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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第9页)

“见一面的时间当然是抽得出来的。但还是那句话,丞相日理万机,不能把精力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无谓的事情?怎么,在尔等看来,两军主帅会面,是‘无谓的事情’?”

“第一,不是‘两军主帅会面’,是被俘虏的主帅与胜利者见面。”穆祺纠正他:“第二,见面就要细谈,如果事先没有诚意,根本谈不出个结果,那不就是白白浪费丞相的时间吗?此所以我不敢苟同。”

“诚意?尔等要什么诚意?”

“主帅见面,无非也就是谈一谈处置俘虏、招降纳叛的事情。”穆祺很诚恳的说:“我想,如果司马侍中能够先表现出一个明确的投降意愿,那双方的谈判就有基础了。达成这个共识之后,后面的条件也好商量嘛。”

司马懿:????!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即使是重伤之余躺在床上,即使是肌肉麻痹四肢僵硬连说话都费力,司马懿都能明显感觉到一股热血直往脑门冲去,要花费上莫大的力气,才能遏制住那个理所应当的白眼——

投降?他?他怎么可能会投降?!司马氏历代名门,他更是托孤老臣、三朝元老(好吧这个身份主要得益于老曹家的皇帝蹬腿蹬得实在太快),这样煊赫尊贵、堪称朝廷之望的身份,怎么可能屈尊忍辱,玷污家族的身份,玷污几十年辛苦积攒的声名,选择向区区西川投降?这种论调简直都不能叫做妄想,而只能叫疯狂——不可理喻地疯狂。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里,司马懿完全确定了这个穆姓泥腿子的身份——这人就是个疯子,百分之百的疯子、完全不懂人话的疯子;虽然不知道诸葛亮是吃错了哪种药把疯子放到这里,但他已经想明白了——要是自己再和这种疯子较劲,那真是白费力气而已。

可是,疯子还不打算放过他。穆祺依旧执着发问:

“司马侍中以为如何?”

能以为如何?司马仲达冷冷开口:

“这样胡说八道的下作疯话,又何必再言?狐尚且死而首丘,何况人臣之节,有死无二;老夫无非殉国而已,绝无一个降字。”

“不必这么斩钉截铁嘛。”虽被公然挑衅,穆祺倒也并不生气:“心态总是随环境改变,说不定世事一改,侍中的心意也就变动了呢?总要留一条后路的。”

眼见司马氏冷笑不答,他也不再做纠缠,只是往袖口中又摸了一摸,转头向茫然站立的医官微笑:

“能不能请足下先出去避一避?我要单独与司马侍中谈一谈。”

医官:???

医官愕然片刻,不由逡巡望了一圈,目光在病榻边的银针旁一扫而过,嘴角微微抽动;显然,他心底下非常之忧虑,生怕穆某人会恼羞成怒,为了逼迫司马懿投降,私下里给他上一上什么“针灸电疗”之类的妙妙医术,或者干脆就动手来个什么“插管”——以司马仲达现在的身体,要是“治疗”中一个不慎,两腿一蹬直接飞升仙境,那可如何是好?

可惜,狐假虎威,威能无穷。即使再担心忧虑,医官也不敢违背穆先生的“建议”。他稍一迟疑,还是小心行礼,转身离开了营帐。

等到医官的脚步声消失,穆祺轻轻咳嗽一声,从怀中摸出了一本旧书。

“那么现在。”他彬彬有礼道:“请允许我为司马先生诵读一篇文章。”

他抖了抖旧书,露出了书皮上的宋体字:

《晋书》

从现实的实践看来,司马懿的深厚城府似乎也是有其极限的。当穆祺读出《晋书宣帝纪》的开头几段时,司马懿的一双老眼就忽的瞪得溜圆,简直目眦欲裂,几乎脱出;只可惜肌肉僵死,神经瘫痪,任凭他眼睛如何转来转去,依旧没有半点声响;而穆祺浑然不顾,依然捧着《晋书》,高声诵读。

当然,仅仅一本《晋书》是不够的,因为房玄龄等习惯性的为尊者讳,省略了很多无伤大雅的小细节;但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与其他大一统朝代严密封锁皇室秘闻不同,因为带晋司马氏的皇权实在过于拉胯(两百年国阼,算下来有实权的皇帝不过两三个),世家高门又一向特别有背后蛐蛐人的爱好,所以司马氏起家的细节被记载得特别丰富,所谓三世谋国,苦心孤诣,那种阴狠毒辣的算计,真是栩栩如生,令人闻之胆寒;而以此细节作为注释,亦恰恰足以弥补《晋书》的缺失。

如果说只读一本粗疏的《晋书》,有心之人还能强行怀疑怀疑史料的真实性;要是再将各派注释读上一读,那只要稍稍了解司马氏内情的高人,立刻就能意识到这段文章的价值——这样丰富、详尽、处处与现实对照的资料,是凭空编造不出来的!

正因为编不出来,这段文章的杀伤力才格外狂猛。大致来讲,当穆祺读出“宣皇帝讳懿,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人,姓司马氏”时,司马懿还只是两眼圆睁,面露诧异(说实话,那张老脸能绷不住露出诧异之色,也是很不容易);当他穆祺到“帝知汉运方微,不欲屈节曹氏,辞以风痹”时,司马懿的两只眼睛已经在剧烈震颤、转来转去,大有不胜负荷之感;而等到朗读进度走到“嘉平元年春正月甲午,天子谒高平陵,爽兄弟皆从”时,司马懿浑身抽搐,简直是要从病榻上直接蹦出来,豁出老命也要翻身上前,将自己的拳头活生生塞进这个疯批的嘴里,免得他再大肆诵读如此可怕的文章——

可惜,《晋书》终究没有妙手回春的大法力,所以司马仲达像活鱼一样在病榻上蹦了几下,到底还是只能软倒在床,喉咙赫赫作响——他原本还想高声大叫,用噪音竭力阻止这个疯批;但可惜被荼毒过的神经系统还是太过脆弱了,稍有不慎立刻崩溃,那就连原本还能动弹的几块肌肉彻底罢工,只能发出一点模糊不清的嘟嚷,根本无碍大局。倒是——倒是他的喉部肌肉被这样的急躁拖累,大量唾沫无法吞咽,只能顺着下巴直接流出,那可真是阿巴阿巴,大流口水,狼狈不堪之至了。

本来流一流口水也没有什么。但眼见司马懿满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已经蹦蹦狂跳,穆祺还是叹一口气,停住了朗读——他怕把这老登给直接念抽过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先生还是要冷静……”

“啊!啊!啊!”

“先生还是要冷静。”穆祺重复了一遍:“《宣帝纪》还只读到一半呢。再说了,一篇《宣帝纪》就这么厉害,那后面的《景帝纪》、《文帝纪》又该如何克当呢?还是要平心静气,才好听完全文。”

第106章

这一句话并没有什么安抚的效果,相反,听到晋书还有《景帝纪》、《文帝纪》等大作之后,司马懿挣扎得更厉害了——以至于穆祺不能不稍稍暂停,静候司马先生发表他的意见——或者发表他的愤怒。

等到司马懿挣扎稍歇(也可能是精疲力尽,实在是有点挣不动了),穆祺清一清喉咙,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继续为当事人诵读高平陵政变的精彩部分。这一部分详细描述了司马氏骗取武库、攻打皇宫、劫持太后、骗取旨意的种种老辣决断,尽显一代高手权谋夺国的高明手腕;而读到曹爽固守在外,司马懿派遣使者游说曹爽兄弟,所谓“以洛水为誓,唯免官而已,绝无加害”的历史名梗时,穆祺特意停了一停。

“……以洛水为誓,绝无加害;那么司马先生觉得,自己将来对着洛水发下的这个誓言,自己会遵守吗?”

司马懿:…………

司马懿鼓着眼睛瞪着他,一双眼珠里满是血丝,活像一个通红的玻璃球。穆祺等了一等,眼见司马懿似乎拒绝回答(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司马仲达肌肉失控,口水横流,舌头都要堵住气管,实在憋不出什么好话来),只好叹一口气,公布了答案——高平陵之变发生之后的正月初六,司马仲达指洛水为誓,许诺保全曹爽性命;正月初十,廷尉遂控告曹爽图谋叛乱,其家人党羽皆被问罪;至正月十五,“收爽兄弟及其党羽何晏、丁谧、邓飏、毕轨、李胜、桓范等,族诛之”。

“正月十五的时候诛人三族。”穆祺感慨道:“司马先生好狠的心呐!”

的确是好狠的心。大明朝时严世蕃严小阁老和人吵架,口口声声“老子正月十五还杀过人”,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实际上只是色厉内荏的口嗨,纯属放屁的梦呓——大明朝有权力杀人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飞玄真君万寿帝君,至高无上的皇帝老子;杀谁不杀谁,轮不到一个大臣自说自话;而皇帝老子顾惜声名,是绝对不会在过大年的时候杀人添堵的。毕竟“大过年的”,可以算中华上下五年第一个宽赦的借口;以民心民气而论,哪里有在这么喜庆的日子杀得流血成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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