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逗他们玩,就像一个庞大的人类用树枝逗一群茫然不知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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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苏自己洗掉了内裤袜子,换下的运动衫工装裤则丢进白蔺的洗衣机,然后让白蔺全拿进烘干机烘干,唐苏就该回家了。
白蔺没让他把卫衣换回来,振振有词:“有点下小雨,你那件太薄了,穿我的。”
唐苏总算穿好了裤子,白蔺的卫衣在他身上很松垮,布料从手肘、肚子坠下来,让唐苏看起来瘦得更厉害,像个一年不会出三次门的弱鸡死宅,不过白蔺的卫衣用料扎实,看着比唐苏原来那件运动衫有保护力。
唐苏抓起卫衣胸口低头嗅了嗅,上面有白蔺家洗衣液的薰衣草味,不过渗进了唐苏的体。液,更甜一点。
白蔺有点被唐苏的动作取悦。
唐苏:“我回去给你洗干净,星期一带给你?”
白蔺:“随便。”
苏奶奶给唐苏找了个无纺布购物袋,把洗好烘干的衣服叠好塞进袋子,白蔺帮唐苏提着,送他去车站。
“我打车送你?”
“我想坐公交,视野会更好一点,而且我比较适合坐塑料椅子。”
白蔺想起刚刚打车带唐苏来他家,他俩趁司机不注意,偷偷一起用纸擦唐苏弄湿的座椅。
白蔺不再坚持,陪着唐苏一起在公交车站等车,地平线处已经漫射出霞光了,远处滩涂上多了很多挽着裤腿、提着塑料桶攥着工兵铲赶海的人。
白蔺不死心,又跟唐苏叮嘱一遍:“你从下个星期一开始不要再理牧哲。”
唐苏轻飘飘地“唔”了一声,白蔺就知道他不打算听他的。
白蔺觉得脑袋上被画了一团乱糟糟的线。
白蔺插着兜,没好气:“你理他干什么?”
“他还好啊,会给我买奶茶喝。”
白蔺不以为然:“我也可以给你买啊,我天天给你买,还理他么?”
唐苏有点狡猾地笑起来:“那我既可以喝你买的,也可以喝他买的,还可以喝我自己买的。”
白蔺眉心用力皱了一下:“你小心得糖尿病。”
“会尿出糖么?”
白蔺脸又红了。
沉默半晌,在唐苏脸上猛地捏了一下。
“你跟人说话都这样?”
“怎么样?”
白蔺冷哼,又有点报复地喃喃自语:“他以为他可以拿你找乐子,其实你比我们会玩得多。”
“我会玩什么?”
白蔺勾了勾嘴角,睨着唐苏:“我觉得你很渣。”
唐苏眼睫茸茸地弯起来:“我不渣哦,我是好孩子。”
白蔺盯着。
你这么可恶,我还是觉得你可爱。
37路车绕了个圈,方方正正的车头朝他们开过来,白蔺已经开始因为不太舍得而落寞了。
唐苏突然问了白蔺一个很猝不及防的问题:“我在你奶奶肚子里闻到奇怪的东西,那是什么?”
白蔺看到唐苏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腹腔里胰腺所在的地方。
白蔺眼珠剧烈地颤动一下。
“……是肿瘤。”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