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楼。”孟北念了一道这个名字。
他扬唇笑了笑,语气里藏着细微的无奈:“这小屁孩只会在真正看到后,相信他心里的判断。在这个结论出之前,谁哄骗他都没用。”
郑玉成吃了一惊,孟北这个评价可和他看到的乖乖宝有所出入,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你还打算哄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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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要跨个年龄了。
小楼和北哥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哈哈。
郑玉成抓重点的能力比想象中的敏锐。
孟北顿了顿,别开头。
“……没有这回事。”
“你刚才就骗了他呢,”郑玉成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要带他去古同了?成年之后去差不多就行。”
孟北知道装傻充愣在好友面前不管用,而郑玉成又是朋友里最喜欢钻他话里空子的人,在某些事情上这家伙竟然出奇地执着,非得听到一个答案不然就纠缠不休,更别提他本就向着符楼,提倡一代人的恩怨一代解,不关下一辈的事儿。
总结就是,郑玉成看不惯孟北的做法。
但之前没借题发作,现在看符楼笑了两下就良心发现了?孟北懒得评价郑玉成的突然发难。
只是父债子偿的事情,照顾之初确实想过,这没法否认或逃避的。孟北细想了一下,舌尖不自主地舔了舔坚硬的牙齿,这是他难得纠结的身体表现,不过最终还是说:“那些事我不想对符楼提——”
“但符楼那孩子不是傻瓜。”郑玉成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是这样,孟北轻轻叹了口气。
“你十五岁暑假,我找你打跳跳小星的最后一关,但你却被你爷爷压着去了一次古同,想着就来气,直到现在那一关都没有通过,技巧你全忘光了。”
郑玉成说着话歪了,有点愤愤不平,少年时孟北是打游戏的主力军,但多年后再一次重温,他不如郑玉成,而跳跳小星是个极其考验技术的双人冒险小游戏,错过了通关最后一关的最好时机,就没有再来的余地。
他们也不会有闲心去无数次尝试通关了。
孟北轻轻一笑,叹道:“你当还是十几岁的反应速度啊?”
郑玉成摆手:“懒得说,你还不如跟我打那一关,后来不是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结交了符华吗,还是第一个。”
孟北笑容淡了下来。
郑玉成静静注视着面前选择沉默的朋友,极其平淡地叙述,夹着沧海的沧桑风尘的往事:“我知道你其实很看重他,毕竟那人带你熟悉了那片土地,感情没法比,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没人能接受一个心怀正义的人在几年后突然变得烂透了。”
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很少有人再谈起,对孟北来说是一段不怎么风光的过往。郑玉成犹豫着停了停,皱眉看向一言不发的对方。
孟北侧身而坐,一只手臂竖着磕在餐桌上,轻薄的袖子收到手肘处,盘亘交错的青筋伏在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下,延伸过所暴露出的漂亮而极具力量感的肌肉纹理,在嶙峋修长的指骨上留下它的末支。
他的指尖轻轻敲打着头,动作弧度并不大,相比之下是这具孔武有力的躯体里最微不足道的反应。
郑玉成默了默,尝试着说:“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竟然沾了……”
细微的咔嚓一声,握在另一只手的筷子无声无息折成两半,掉落在垃圾桶内。
孟北再次提醒道:“郑玉成,旧事重提并不好。”
“不说也罢,”郑玉成自嘲地笑了笑,一口气喝完手边的那杯葡萄酒,“不过你瞧瞧啊,年纪轻总能把一些事记得很牢,难保别人也不是这样。”
孟北不置可否。
两人一时陷入难言的沉默,郑玉成见饭吃得差不多了,也不打算多留,便开口道别:“我找郑鹤熙算账去了,你也不用太为难自己,道全是前车之鉴。”
孟北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象征性挥了下手:“拜。”
“走了。”
郑玉成走到玄关口,心想那些带回来的纸盒子该放哪里烧,突然打算邀孟北一道去,但转过头时看见的一幕,却让他微微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