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疑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把今天晚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复述给他听。
他始终保持“正在输入中”的状态,但没有突兀地问些什么,打断她的叙述。
沈疑:
【我错了。】
【真的觉得好难过。】
【但凡受伤的是我,我都不至于这么难过。】
树洞想了想:
——【为什么说你错了?】
——【我觉得你没错。】
沈疑:
【可是我连累了别人。】
【这是慷他人之慨[流泪]】
过了一分钟,树洞说:
——【不要说连累。】
——【没准他也想和你一起帮助那个小朋友。】
——【他冷静下来之后,也会觉得自己处理得还不够好,让你们这么晚了还留在医院。】
“……”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事后回想,沈疑后怕得不行:万一有人气急败坏,拿出冷焰火一类的东西乱扔怎么办?
那东西近距离点燃,严重的能当场把人眼睛炸瞎。
硬要说的话,梁确的身份比普通市民还特殊一点,倘若因为自己,有个三长两短……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面对。
大概也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下象棋了。
树洞又发来两条消息:
——【他也是成年人,自己做的选择就自己承担后果。又不是你逼他帮忙的。】
——【沈疑,不要因为结果没有十全十美,就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哪怕是不完美的帮助,也是可以的。】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整件事情,说给一百个人听,就有一百个人觉得是她在多管闲事。
树洞的肯定,令沈疑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可树洞毕竟不是梁确,除了梁确之外,谁都没资格评判她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做对。
凌晨的医院好冷,地板与墙面的瓷砖被灯光照出冷冰冰的反光。沈疑盯着那上面自己失魂落魄的身影,一连看了好几分钟。
清创室的大门紧闭,听不见任何动静。时间走到这一刻,毫无征兆地慢下来。
她有些机械地拉起键盘: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生气。】
【很生气很生气。】
【对这种飞来横祸。】
树洞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