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格拉帕端起茶杯,打算暖一暖刚吃过凉三明治的胃,“恐惧倒算不上,就是单纯的不喜欢。”
这点倒是真的,受到琴酒的影响,格拉帕也不喜欢剪头发——琴酒那家伙,想在他头上到处都是要害的部位动剪刀,那是不可能的!
这大概就是职业选手的警惕吧。
听到回答的市原羽笑了笑,“不喜欢就不喜欢吧,长发也很适宜你。”
“差点忘了,我还没对你昨天救了我一命,表达感谢呢。”
“不用不用,”市原羽终于从柜子里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我还希望你不要记恨我救了你呢……”
“能鼓起勇气离开这世界,你也一定下了很大决心吧,辛苦了。”
喝着水的格拉帕一顿,市原羽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样,把找到的纸笔往格拉帕面前的桌子上随意一放,说道:“鉴于黑泽先生你监护人提供过的就诊记录,那些老调的、估计你都快记住标准答案了的问卷调查什么的,我就不做了。”
“现在能麻烦你画一下房树人吗?”
“这么直接的吗?”饶是格拉帕也被市原羽的干净利落惊了下,“不再聊聊天,来点测试前的指导语吗?”
“你看,”市原羽坐在格拉帕对面的沙发上,望进格拉帕写着诧异的异色瞳中,一摊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你流程都这么熟悉了,用不着我再指导了吧。”
“就当帮朋友完成下工作,开始画吧……”
从对方丰富的就诊经历而言,多余的引导语容易让引导人的身份和他之前所见过的医生划上等号。而这位黑泽先生先前用跳楼来躲避问诊,就说明了他不喜欢“医生”这个角色。
市原羽打算先把自己的角色从“医生”里拿出来,那么一个不是那么尽职靠谱的“医生朋友”,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噢,还有。”市原羽从茶几下拿出个小闹钟,调了一个三分钟的倒计时,“要至少画够三分钟哦。”
少于三分钟的作画,很大可能说明被测试者不重视、没有认真对待这次测试。
格拉帕拿起笔,有点无语:“……医生,你这算不算是外在干预了?”
“应该算吧,”市原羽自己也倒了杯温水,慢慢喝起来,“但不强制一下,黑泽先生肯定不会重视。”
“我本来打算十秒钟解决战斗的啊,这样就不得不认真了。”格拉帕、黑泽先生小小的抱怨了一下,但也顺从地开始作画。
而市原羽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抿着水,观察着黑泽银的一举一动……虽然表面上他对“患者”有那么点不关注、尽力让对方放松的样子在,但该有的分析自然不会少。
从对方车到楼下开始,市原羽就在暗中观察着——明明腿脚不方便,还坚持自己下车上楼,婉拒了助手的帮忙。说明黑泽银本身是一个较为要强,或者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不去依靠别人、自我防御感强的人。但看到他端来的温水却很顺手的自取饮用又明显不符合前面防御心强的猜测。
那么他就可能是个要强,自大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不然就是近期习惯了一个“亲近”的人的照顾,让黑泽银对特定的行为放松了防御、养成了喝别人端来的温水这样的习惯。
是哪一种……还要再看看画出来的结果。
格拉帕挥挥洒洒中,突然出声,“医生有红笔吗?”
“请稍等一下……”市原羽没问为什么要红笔,起身拿过来交给黑泽银。
卡着三分钟的倒计时,还差最后一步,格拉帕就可以完工了——黑泽银十分认真地用红笔,在矮个的火柴人、圆滚滚的脑袋上加上一对红色的豆豆眼。
“好了,有什么要问的吗?”格拉帕自觉地把画推到市原羽面前,这一系列流程他是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市原羽拿到画后,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显眼的红色——画面的正中央是一大一小俩个火柴人手牵着手,排列是房——大火柴人——小火柴人——树。
小火柴人有一双红色的圆眼睛。
“专门问我要红笔,是因为这个啊……”市原羽一下子联想到了黑泽银那“鲜活”的红瞳,开始询问,“你画的是自己吗?你也有一只很漂亮的眼睛。”
“当然不是啦,”黑泽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大火柴人,“这个才是我,黑色眼睛的。我原本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异瞳,右眼是小时候受过伤,虹膜颜色发生了变化。”
“还好眼睛本身没有出问题,我真是很少见的幸运了。”
市原羽注意到了大火柴人的两只黑色豆豆眼,黑泽银的另一只眼睛就是黑色,“那他是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