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俭眸光微缩,渐渐凝聚起警惕,“你怎么会知道账簿?”
姜回不答反问,唇角笑意平静:“裴大人如今,是救还是不救?”
“你不是已经清楚答案了?”裴元俭深深看她一眼,身形不动,却已然出手替姜回挡了直刺而来的利剑。
姜回紧绷的肩膀微松,颇有居人屋檐下的自觉,诚心诚意的夸赞道:“裴大人好身手。”
裴元俭眼眸不动,端得冷心冷眼的无情姿态,顺便将那不自量力的刺客,
一剑封喉。
很快,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死亡的血腥气越来越浓,尤二等人见势不好早已往山上逃窜,眼下,只剩下钱业隆一个人抱着受伤的手臂站在那。
“可留活口?”薛殷问着,嗓音残留嗜血杀气,与他偏于平圆的青涩面孔,给人以截然不同的狠厉。
姜回转过身,黑亮的眼睛停在钱业隆身上,看他变了脸色正要求饶,善心的成全了他的“忠洁”,轻轻开口:“一个不留。”
钱业隆猛地睁大眼,双眸恨意汹涌的死死瞪着姜回就要提剑朝她刺去,下一刻,被薛殷削去头颅,咕噜噜滚下却还盯着姜回的方向,十分骇人。
薛殷怕姜回吓到,毕竟这场面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实在太过血腥,想说用不用找一块布遮上,转头,却看见姜回过于平静的脸。
他愣了愣。
远处,忽然响起辘辘板车响,众人循声望去,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推着一个半旧板车,上面用麻绳固定着一个大木桶,直直的,摆着同归于尽的架势冲过来。
他们之中的人拦了一下,木桶里面的东西激荡洒出来,“是油。”
“你到底是何人?”刀架在女子身上。
女子仍旧板着脸,一声不吭的站在那,手中却仍旧使着力,不肯松开板车。
姜回从裴元俭身后走出,唤了一声:“小满。”
“他们是自己人。”
小满见姜回虽有些狼狈,却好端端的站在那,这才松开,朝着姜回奔过去。
她松手太快。幸好裴元俭手下个个不俗,动作迅敏的扶住才不致侧翻。
“小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弄那么一大桶油来山下。
“看不出来吗?”小满站在姜回旁边,扭头回道:“点火烧山。”
若是下来的不是主子,那就谁都别活!
薛殷愣愣的目光在姜回和小满之间徘徊,他该说,这不愧是主仆吗?
一个看见脑袋分家眼也不眨,一个,说起点火烧山寻常的好像在逗弄家雀儿。
简直……瞠目咋舌。
、捆缚之苦
◎玉皇庙◎
普化禅寺的钟声击樾穿林,清晰的仿佛此刻便身处寺庙之中。
“现在一切解决,我要的东西呢?”裴元俭立在山下,英刻眉宇凛冽薄凉。
“不急。”姜回眸光微深。
“我连命都差点葬身在此处,总得让我讨回一些“代价”。”
佛家谒语有言,若求无为果,必付有来因。
这世间没有白来的东西,想到得到,必定要付出等同的“代价”,才算了结这一番因果。
“裴大人深明“大义”,自然胸襟宽广。但我却是一点都不愿旁人欠了我。”她清凌凌的眸光落在裴元俭无波无澜的脸上,露出几分明显的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