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视频聊了一个多小时,涂芩最近情绪不对,姚零零每次视频都会和她聊很久,给她看草原和动物的照片,让她这剧拍完赶紧把签证办下来到非洲玩一趟。
挂了视频,涂芩在手机锁屏的倒影里看到自己已经挂下去的嘴角。
其实心情不好也不全是坏事,她自嘲,最起码,她最近创作灵感爆棚,还没开始连载的网文已经存了快十万字了。
再之后,她就看到了金奎打过来的电话。
半夜一点半,涂芩接电话的手都在抖,划屏幕的手指哆嗦着一直点不下去。
“嗯?”她接起来,嗓子只憋出来一个音。
“我哥……”金奎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激动,“我哥刚才动了一下。”
涂芩坐直身体,又憋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音:“嗯?”
金奎持续激动:“我哥动了,护士给弄营养针的时候,他躲了一下,医生过来做了个测试,他对光也有了点反应。”
涂芩:“……”
她几乎是懵着的状态,医生最近一直在跟他们说情况不乐观,甚至告诉他们谢斋舲可能会有第二波癫痫休克症状,这次发作因为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身体机能不如之前,会比上一次凶险。
说实在的,这些话涂芩根本不敢深想。
可现在,突然又说谢斋舲有反应了。
她跑到医院的时候,只在睡裙外面套了一件罩衫,气喘吁吁地,医生已经不在病房,谢斋舲仍然躺在那里,这次是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了。
“他……”涂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
这一路过来她胡思乱想了很多,怕是回光返照,怕是这之后就是持续地恶化。
她不敢希望太多,这一个多月的折腾磨掉了她的妄想,生活终究不是,她知道医生说的应该是对的。
“现在又没反应了。”金奎也有些懵,“医生也说不上来原因,他说可能是短暂地醒了一下,也可能是真的找到了连接现实的路。”
“是好的吗?”涂芩问,“我的意思是,他这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吗?”
“明天还要做个详细的检查。”金奎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重复医生说的话,“医生问我,今天会不会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或者我们跟他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了,查了下也没有什么钱款得今天收……”金奎挠挠头,自言自语。
涂芩怔然。
她抱怨过。
她提过,今天是她的生日。
或许,他真的可以听见。
或许,他曾经试图清醒,只是失败了。
***
那天之后,涂芩只要有空,就会跟谢斋舲说话。
一开始很别扭,得挑个金奎金五不在,护士也不在的时候,她才能勉强开口聊两句。
几天以后尴尬期过去,一个人的时候,她几乎什么都说。
“七月了。”涂芩把头埋在谢斋舲的手臂上,她之前咬的那个咬痕已经结痂,疤痕都快要淡了,“今天剧组资方来参观,晚上喝了酒。”
“我以前想做编剧,是觉得写网文这行做不久,想找个稳定点的工作。”
“可现在真的做了,又觉得这些应酬很麻烦,饭桌上面不能不喝的酒,还有必须要忍受的讨厌的同事,这些都很麻烦。”
“要不……”她额头在谢斋舲手臂上蹭了蹭,闭着眼睛,像是他在揉她的发丝,“做完这部剧我以后就写网文吧,还能自由一点。”
今天喝了酒,情绪就有些收不住。
“我想你了。”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含糊,“你什么时候能醒呢?过去的那些事情那些人,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再是那个八岁小孩,你女朋友还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