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慕恒斜了他一眼,“桓王遇刺失踪,太子爷派我去淮阳找他,途经此地,听见刘大人你也在,便来会会,”他脚步慢下来,胳膊搭上了刘钦的肩膀,“我说,私自带军回京,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怎么,塞外待了两年,胆儿养肥了?”
“陛下病笃,众皇子都不安分,我此次上京勤王,是为江山社稷,管不了那么多。”刘钦冷哼了一声,将肩上的手臂拂开,“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这闲事呢,本官可管不着,反正我家主子早知道此事,他的办法有的是,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哦?”刘钦脸上有了一抹嘲讽的笑,“但愿如此。”
“是与不是你到时便知,”慕恒也笑了一声,“哎,你告诉我,你们把桓王弄到哪儿去了?”
“原来你见我,是想问这个。”
“瞒不过刘大人法眼。”
“人不是我动的,我又怎会知道。只是你用这招,”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榜文,“是想诈我与你相见呢,还是真以为我刘钦怕了你?”
“既然你这么说……”雪又开始飘了,慕恒气定神闲地抖了抖袖子上的雪花,终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刘钦啊,你我各为其主这么多年,明面上都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你说累不累?如今我们两个的主子终于要撕破脸皮,我们的旧账,不如也一清?”
“早有此意。”
“好啊,”慕恒大笑,“那你可不要以多欺少啊,刘将军。”
“哼,”刘钦冷笑,“白总管,对付你,我一人足矣。”
“好大的口气。”我忍不住嗤了一声。
刘钦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认出——从前我一直扮着男装。他又将目光转向慕恒:“既然已经张了榜,那么不如摆下擂台,立个生死状,在众人面前打,如何?”
“二位大人,这……”邑丞一跟上来便听见这么一句,脸都白了,“万万使不得呀。”
慕恒却朝刘钦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比武的时间定在了第二日中午,擂台即刻开搭,就在府衙外头的空地上。榜也张了出去,届时大约会有许多百姓来看。
我和慕恒在府衙里安顿下来。依旧住在留给贵客的最高的阁楼里,向下看,这府邸一片风平浪静,总算是没有宁安府那般可怖的迹象。邑丞想要设宴给我们接风洗尘,思及上次的惊吓,我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当夜,我和慕恒挥退了所有侍者,在屋子里饮酒吃饭。
说来十分奇怪,这个桓王,一戴上面具就能如同铁面般谈笑风生,可是面具一摘,那神情便又冷冰冰的了。他品着酒,一言不发地瞧着窗外,而我边吃边看着他,琢磨,这九王爷,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外头雪依旧在下,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四处簌寂。
“王爷,你说,我们是不是回不了京了?”我叹了口气,道。
刘钦的身手我了解,虽然他不是铁面的对手,但两年前,铁面已经不能轻易将他打倒了,何况他如今还经过了军中的历练。慕恒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比起铁面要稍落下风,他和如今的刘钦打,并没有十成的胜算。即便慕恒胜了,刘钦一死,凤宵邑丞,漠北边军里刘钦的部下,哪个会放过他?况且刘钦打定了主意要同他搏命,即便慕恒真能杀了他,自己也必定身负重伤,这样一来,我们逃脱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了。
慕恒回眼看我。
“我还以为,只要有好吃的,你就不会发愁。”
这话说的……
“我又不是猪。”我怏怏地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