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川眼神终于有了一点情绪,点头,轻声说:“谢谢。”
蒋怡琳担心林一川噎着,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蒋怡琳调好水温,用玻璃杯装好,给林一川端了过去。
饭桌上蒋怡琳的手机突然响了,蒋怡琳走过去,旁若无人接起来:“喂?李诉师哥。”
听到李诉的名字,林一川眉毛轻微地动了一下,如同蝴蝶轻轻抖动的翅膀。
蒋怡琳离开客厅,下意识走去卧室,轻轻关上门。
林一川眼神朦胧,如同深不见底的沼泽,尽管背影消失,也依然没有移开实现。
他握住玻璃杯的力度逐渐加大,加重,指尖也变得泛白,脸上却仍然面无表情。
李诉不怎么打电话给蒋怡琳,她着实有些意料之外。
“您有事吗。”
李诉在国外参加朋友画展,他听筒传来无趣的嗓音,说画很无聊,没意思。
想找人解闷,但国内国外都没朋友,翻来翻去,只能找蒋怡琳了。
蒋怡琳心想今天还真热闹,家里来了一个,电话里又来一个。
接新的一年所有无用异性缘转成财运。
其实她对画展不仅没兴趣,更不了解,这种太艺术的东西,她着实欣赏不来。
但对方好歹打来了,蒋怡琳不想在这天扫兴,于是只能试着聊几句。
李诉内心世界很丰富,平时没人找他说话,这次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聊的非常多。
短短十分钟时间,蒋怡琳不过就问了一句“哪个流派的作品”,李诉跳了5个话题。
蒋怡琳坐在床上,咬着指甲,刷着短视频和群消息,配合“嗯嗯”了几声。
不感兴趣的人,不感兴趣的话题。
只有一次,蒋怡琳发现李诉学过美术,她很惊讶,说怪不得李诉作品风格很强,技巧型和观赏性都非常强,于是多问了几句。
她在想林一川是不是也学过美术。
两人你一句我10句的模式聊的还挺久,也就在这时,蒋怡琳听到一声玻璃碎的声音。
“哗啦”一声,声音尖锐又刺耳,指向性也非常明确。
总算找到一个由头,蒋怡琳赶紧打断了李诉的对话:“师哥我先不和你聊了,我这突然出意外了。”
然后匆匆挂了电话,走向客厅。
一看,林一川身下,玻璃杯被打碎后的残骸狼籍一地,齿距凌乱无矩,散发着寒气。
而林一川的手心攥满了玻璃渣,直直扎入手心,深深嵌入肉里,白皙的手掌被硬生生撕裂开,鲜血不断流出,在冷白皮肤之下,显得格外鲜艳又刺眼。
林一川明明是受害者,此时却毫无表情,神色无异样,没有一丝痛意,眼神空洞,静静凝视着流血的伤口,内心毫无波澜。
视线看向蒋怡琳,眼球像无底的黑洞,想要吞噬她。
蒋怡琳心脏抽了一下,眼神全是惊恐和心疼,没想太多,满脑子都是“建筑师手不能受伤”,林一川还伤的右手。
她去医疗箱里找出纱布,酒精消毒时,不自觉感受到疼痛皱了皱眉,但林一川神色平静,乖巧等着。
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蒋怡琳,眼眸如深不见底的幽谭。
他开口,可怜兮兮地,蜻蜓点水般提起,语气满是歉意,却又蕴含着蒋怡琳察觉不到的得意: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