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从脑海中冲出一般,白起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卧在自己膝上,拇指按上了她的太阳穴,沉重的力道落到穴位,那跳动的东西被按回原位。
日子依旧稀疏平常的过,这段时间秦国休养生息,并未对外征战,天启阁的消息不多,楚越每隔三五日去一次,剩下的时间,都留在家中,陪伴珠珠和嬴和。
两个孩子一时兴起,要捏泥人,珠珠捏了好几个,放在石头上,楚越凑过去看新鲜,珠珠高兴地指给她看。
“这是阿母。”
“这是阿父。”
楚越愣了一下,“你说是什么?”
“这是阿父。”
她看了一眼剩下的两个一大一小泥人,问道:“那两个是谁?”
“白将军和弟弟啊。”
楚越挑眉,意识到珠珠说的‘阿父’指的是嬴华,她将几个泥人放在一起,又要去摘叶子做菜。
‘阿母’在中间,楚越望着‘阿母’左边的‘阿父’和右边的‘白起’,一时忍俊不禁,笑着笑着,一股悲凉的感觉迎面袭来,她招手让珠珠过来,细心擦掉她脸上沾着的黄泥。
看着面前的女儿,楚越有些迟疑。
一旦自己出了事,等待着她的命运,也将是未知,齐宣王杀死自己出身秦国王后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果自己不留给她足够的后盾,爵位、金钱、地位,她以后的人生会很艰
难,公孙的身份,反而会成为束缚。
“珠珠,你愿意一辈子留在母亲身边吗?”楚越问道。
再过一段时间,历史上著名的奇女子北宫婴儿子就会出现在世人眼中,战国策记载,她一辈子都没有嫁人,理由是为了侍奉父母,以尽孝道。赵威后,也就是赵雍的儿媳妇,对婴儿子的孝行大加赞赏,并提出给她一个封号。
楚越别的不敢说,抗压是一等一,她不愿意,谁还能越过她把她的女儿强行嫁给别人?她把他头都拧下来。
珠珠想了想,“不要。”
“嗯?”楚越竖眉。
“阿母不让珠珠做这,也不让珠珠做那,珠珠才不要一直留在阿母身边,我要去一个没有阿母的地方,藏起来,让阿母找不到。”
楚越莞尔,皮笑肉不笑,“我的儿,你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珠珠见楚越这番模样,拔腿就跑,楚越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站住!我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母女二人一个跑,一个追,珠珠在前面跑,楚越在后面追,小孩子到底跑不过大人,眼见楚越马上就要追上自己,珠珠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了来人怀中。来人往后退了几步,珠珠被巨大的力道反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来人扶起珠珠,一边拍她身上的灰,一边笑道:“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
“壮堂兄。”
嬴壮还想说什么,楚越已经大步走了上来,她警惕的将珠珠拉到身后,“壮公子。”
“叔母。”嬴壮行礼道。
“不知壮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是宫中的惠文后,思念叔母与妹妹,特派我来,请叔母带着妹妹入宫。”
楚越深吸口气,“我知道了,改日必定带着珠珠入宫拜见惠文后。”
嬴壮不依不饶,“惠文后思念得紧,还请叔母现在就带着妹妹入宫吧。”
“我说了,此事我自有定夺。”楚越的口气生硬。
眼见谈不拢,嬴壮的脸沉了下来,他一抬手,大批着甲的武士从门外闯入,府中正忙碌的门客们见势不对,纷纷聚拢,挡在了甲士前路,双方在院中对峙,剑拔弩张。
楚越斜了嬴壮一眼,将珠珠交给婼,让婼将她带回内室。
安置好珠珠,楚越才站起来,迎上嬴壮阴沉的目光,冷笑道:“壮公子未免太过嚣张了,这是秦国、咸阳,公子调动秦军,围我府邸,难道不知有秦法吗?”
“我奉惠文后之命,来请阴君入宫,惠文后是惠文王的王后,先王的生母,新王的嫡母,在秦国,她的命令就是秦法。”
“那我与你入宫去见惠文后。”楚越道。
嬴壮寸步不让,“惠文后要见的是你们母女。”
“谁人在此造次!”威严的呵斥声,从门外传来,大批禁军冲入府中,将嬴壮的禁军团团围住。魏冉一身玄甲,头戴大红鹖冠,一手按腰间佩剑,大步朝内走来,嬴壮调兵,是瞒不过魏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