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沐前辈的回答干脆利落。
她用力点了点头,开始努力将脑中混乱惊骇的画面和思绪梳理归位。姬承云安静地守在一旁,目光专注而耐心。
“那位启天子……他说‘欲求苟延,唯殒身以济事’,”江幼鱼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边回忆边说,“然后……他们……他们就一个个……自己……”她说不下去了,眼前仿佛又闪过那片刺目的猩红。
“血的颜色很红,很吓人。”江幼鱼声音带着颤抖,“然后……起了火。镇岳玄文尊也发出了很响的轰鸣。”
姬承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左顾右盼了一圈,最终只是笨拙地、语无伦次地安慰少女:“不要怕。”
在少女惊惶未定的注视下,少年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坚定,一字一句地说:“我会拼尽全力,穷尽一切方法,找到破局之路!所以,不要怕,有我在!”
心里好像一下子变得暖洋洋的。江幼鱼想道。
江幼鱼的情绪在姬承云坚定的目光中渐渐平复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与其害怕这种东西,果然还是集中精力想办法出去更重要!”她用力握了握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但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前辈!有提示吗前辈!”江幼鱼用力地晃起了脑袋。
“你们要对自己更……”
“我们有信心!”江幼鱼秒速截断沐前辈的鸡汤,双手合十做恳求状,“请问前辈还有什么更具体的、能帮我们出去的指教吗?求求了!”
“历史的真相也许并不重要……”
“请说点能帮到我们的东西吧前辈!”江幼鱼忍无可忍地提高了音量。姬承云有些慌张地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冷静克制。
沐前辈似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不知道。”
“前辈说他不知道!”江幼鱼霍然扭头盯住姬承云,眼底写满“你信吗”三个大字。
“呃……”姬承云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沉默着别开脸。
“我看到了很多东西,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沐前辈的声音忽如古井微澜,“每一个微小的选择,都牵引着无数细小的丝线,最终编织成注定的终局。于是我时常沉默。”
“‘真实’多么可贵啊。”沐前辈叹息着说,“去告诉你身旁的人,血脉亦可揭露真实。”
江幼鱼自动过滤前面的玄奥之词,扭头就告诉姬承云:“前辈要我告诉你,血脉亦可揭露真实!”
姬承云无奈轻叹:“多谢前辈。”
随后他陷入了思索:“血脉亦可揭露真实,是指我的家族传承吗?此事确实与我的祖先有关,但我知道的也很少……”
江幼鱼也在使劲儿转动脑子,可那思绪像卡死的齿轮,怎么转也转不动分毫。她有些抓狂:“管它什么真相不真相的,能不能直接暴力破解啊!比如把那个镇岳玄文尊直接砸了算了!”
姬承云耐心回答道:“这个方法我之前就试过。幻境之虚妄,正在于它非实,砸了也会再次生成新的……”
说到一半,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低头沉思:“等等,我们的思路可能陷入了误区!还记得吗,前辈之前说过,历史的真相并不重要。”
“这难道不是前辈随口一说吗?”江幼鱼有些惊讶。
“虽然这样解释很没有说服力,”姬承云有些犹豫地说,“但是沐前辈一直是个很认真的人。”
江幼鱼面无表情:“……行吧,我信了。”
“血脉亦可揭露真实,”姬承云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腕间,“假如说‘血脉’就是字面意思,我的血液本身,能揭示何种‘真实’?”
他不再犹豫,转身踏入了祭坛中心的区域。江幼鱼连忙跟上,追问道:“你要用你的血做试验?”
“记得你发现的异常吗?有一个我们一直忽略掉的地方,也是最关键的那部分,”姬承云轻声回答道,“你说过,你看到镇岳玄文尊——提前出现。”
胤候姬元正带着那尊熟悉的镇岳玄文尊缓缓行至坛前。
少年毫不犹豫地刺破了手心,殷红的血珠流出。
就在两人身形与那巨鼎交错的刹那,姬承云猛然抬手,将染血的手掌狠狠按在了冰冷的鼎身之上!一道鲜艳刺目的血印,赫然烙下。
做完这一切,他从容不迫地转身,笑着对江幼鱼说:“接下来,让我们前往下个循环验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