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门脸不大,白色匾额上用黑字写着“xx街道殡仪馆”,门口放着两只小花圈,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许颂苔没仔细看挽联内容,只看到横批上写着:“沉痛哀悼赵喜娣女士”。
他不确定赵喜娣是否就是小赵,但周围没人,只好继续往里走。穿过小院,走进一栋简易楼房,没几步就到了灵堂。
本该肃穆的地方,却有一群人对死者置之不理,反而挤在一个女人周围七嘴八舌地叫嚷。
被围在中央的女人赫然是商淇。许颂苔有许多疑惑尚未解开,但还是本能地拨开人群,冲进去挡在商淇面前。
商淇看到是他,松了口气,抓住许颂苔的肩膀,嘴上也有了底气,跟那些人争辩“她的死与我无关”“我好心好意来吊唁,你们凭什么找我赔钱”。
领头围攻的正是小赵的妈,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揪着商淇的皮包喊:“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旁边几个七大姑八大婶模样的中年妇女跟着起哄:“没错!你们害死了我们家喜娣,哪能就这么容易算了!必须赔偿!”
有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一脸凶相地扶着小赵的妈,看样子就是报道里说的小赵的弟弟了。
许颂苔一面阻挡周围人的推搡,一面低声问商淇:“你来这里干什么的?我爸呢?”
商淇侧过头小声回答:“我就是来找你爸的。这女人死后,你爸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哪里都找不到。我来看看他是不是被这家人抓走了。”
“那看到了吗?”
“没有啊,也是怪。他们好像也在找你爸。”商淇说着,又挥开了一双扒拉她的手。
“小赵为什么会自杀?”
许颂苔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商淇却莫名其妙地盯他一眼: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她前阵还跑到我们家来要钱,你爸想给,被我阻止了。谁知道后来怎么就死了。保不齐是跟家里闹矛盾被气的呢。”
商淇语带讽刺,没有丝毫同情悲伤的样子,许颂苔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但这话被旁边一个中年女人听了去,立马尖着嗓子吼道:
“你这女的好没良心!今天是我们喜娣的头七,你居然还这么说她!”
“我说的是事实,怎么了!”商淇也不是吃素的,高声反驳道,“我看你们家也不见得对她多好吧!喜娣喜娣,简直恨不得把想要儿子贴人脑门儿上了!”
“你懂个屁!”小赵的妈像是被人戳了脊梁骨似的,立马拔高声音怒道,“我们农村就是这么起名的!关你屁事!”
“呵呵,”商淇轻蔑道,“祖上遗传的重男轻女,吃女儿不吐骨头,女儿没吃的,自然要去偷别人家的腥咯。”
“你这疯婆子!有胆再说一句!”赵家的亲戚们正要发难,许颂苔却抢先一步制止他妈:“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今天好歹是人家追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