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张省长的警卫员小武开着车带路。张省长事务繁忙,一时间脱不开身,这才委派了他的警卫员小武开车来接他们。小武十分健谈,一路上说说笑笑带着刘卿峰一家四口很快就来到了刘司令员的住所。
街道虽然变得更宽敞了,然而刘司令员的住所依旧简朴,他甚至都没有留看门员,只随身携带了一名警卫员谭伟,谭伟也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虽然跑动起来没有年轻人干练利索,但他行事稳重,深得老爷子的欢心。
刘司令员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带领谭伟和一众家人庄重地等候在大门口。今天刘卿峰的两个叔叔刘国正和刘国强也特意早早地换班休假,就为接待刘卿峰和他的新媳妇。
周秀兰一路上都紧张的直出手汗,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知道刘卿峰有这么强大的家庭,她有点拘谨,思忖着她这一篮子鸡蛋一捆子肉的会不会太寒酸了?
杜念虽然重活了一次,但是对于刘卿峰的家庭也是不知晓的,下了车几个人一手一件礼品。刘司令员脸上带笑地迎接过来,说起话来依然声如洪钟:“哈哈哈,来了好来了好。一年多没见可想死我的宝贝大孙子了。”
看到周秀兰刘司令员也是一脸赞赏:“卿峰眼光不赖,找这么个天女下凡的媳妇,把我的大宝贝孙子给迷成这样。为了你,他连上海都不回了,抛下我这个孤老头子都不管不顾喽。”
刘卿峰过去搀扶住他,嗔道:“爷爷你说啥呢,秀兰她脸皮薄,你这粗人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
“果然娶了媳妇就不跟爷爷亲了。”刘司令员哈哈大笑,话虽这么说却一点也不恼,“来,秀兰,到爷爷这儿来。”
谭伟机灵地接过周秀兰和杜念手里的东西,周秀兰也红着脸搀扶上刘司令员的另一个胳膊。
杜念被刘磊领着,由他的两个叔叔婶婶和他们的媳妇儿子一起引进房间。
房间比想象中简单多了,房间是一座复式两层楼。红木的圆盘桌子,长长的红木沙发上铺上了一层柔软的软垫子,木质的地板,白色的窗帘半拉着,竹编的暖瓶摆在茶几下面,茶几上的茶盘里的茶具用一块大红洗字丝帕遮盖着。放大的主席和总理的照片被摆在客厅的正中间,下面桌子上有部黑色老式电话机。旁边一个半导体收音机,几盆郁郁葱葱的花。
看起来简单又大气。
杜念大大方方地坐下,刘卿峰三叔有个小孙女儿和杜念差不多大,扎着俩高马尾,穿着学校的校服,一脸的稚气:“你拿的是什么呀?好香。”
刘磊赶紧把东西一收,道:“言灵,快叫姐姐,叫完就给你吃。”
叫言灵的女孩子眉眼一弯,甜甜地叫了声姐姐,刘磊又让她连着叫了两三个这才笑着把蛋糕交给她。
“言灵,你又馋嘴了。”说话的是刘卿峰四叔的小儿子,叫刘曦。论辈分,杜念应该叫他一声小叔,今年十五岁,刚考上了高中,学习成绩挺出众,由于没有高考,他也打算再读完高中就进部队当兵历练几年。
感觉到杜念看他,刘曦也看了过来,杜念赶紧嘴甜地叫了声小叔。刘曦的脸唰一下红到耳朵根。
杜念好奇地又多看了他两眼,十五岁已经拔的个子挺高了,白白净净的有点像他妈,长得挺好看。发现杜念还在看他,刘曦顿时就坐不住了,抱起他大哥的小儿子逃也似的上了楼。在拐弯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打量了杜念好几眼。
接着刘磊就开始介绍其他的叔叔姑姑哥哥弟弟妹妹的。
刘卿峰家里人如今发达了一大群,看着年龄差不多辈分却差了一倍。杜念认真的跟着叫了几个长辈,下面有大大小小七八个孩子,一时间把杜念都搞懵了。
刘司令员哈哈大笑:“杜念这孩子我听说了,昨天张省长和我通过电话了,把这孩子一顿好夸。真是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居然还是个医科圣手。”
刘卿峰赶紧道:“这是真的爷爷,你看我这腿,当时断骨弄破了动脉,还是这孩子救的我命。现在这孩子每隔几天就帮我按摩一遍腿,你看,这才两个多月,我就能走路了。”
刘司令员不由地惊诧:“真的假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走起道来我真没注意你腿有啥不同。想当年我南征北战,见到的断胳膊断腿都是经常的事,哪个没个一年半载也走不利落道。当初我为了伏击鬼子,寒冬腊月的在水坑里埋伏了半宿,到如今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不到五十岁就拄上拐杖了,这两年愈发不行了,每次都不敢站过十分钟。”
杜念也不推辞,大大方方道:“刘老爷爷,不然我帮您看看吧!我这在我爸身上都找到经验了。”
“行啊!”刘司令员道。保姆小朱阿姨迅速提过来一桶洗脚水,杜念借故试试水温,把药粉偷偷在洗脚水里搅匀。小朱阿姨这才把刘司令员的腿脚认真的洗了一遍。
随后杜念要了一瓶活血祛瘀的药水,和上自己的药粉,细细地给刘司令员按摩了一遍腿脚,最后把掺了药粉的活血化瘀的药水还给小朱阿姨,教会了她按摩的手法。
第二天刘司令员一觉醒来就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腿脚热乎乎的感觉,就连多年的老寒腿也不怎么疼了。
自从杜念的威名传播开了之后,她住在刘司令家这两天都不得安生了。求感冒发烧头疼脑热的,要美容药的,治疗大姨妈痛经,甚至还有求治不孕不育的……
杜念被叨扰的头都大了,言灵这天一大早就早早地过来喊杜念的门:“姐姐,你在家还不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烦的呢,今天我们学校放周末,姐姐咱们去逛街好不啦。”
杜念憋闷了两天,虽然她的房间里有台黑白电视机和半导体,但是节目太少,半导体里也经常是她听不懂方言的戏剧梆子等。杜念几乎没做任何考虑就跟言灵出去了。
他们下楼的时候正好遇上刘曦上楼,刘曦最近似乎特别注重打扮,一天换一身衣服,今天他穿的是棕色的羊毛衫挺括的蓝裤子配上白球鞋,毛寸头也特意打理了一番,似乎想弄个造型出来结果却失败了。
看到杜念他们下来刘曦摆酷地站起来,一手插裤兜,一手柱在楼梯扶手上摸头发:“言灵,出去啊?”一只脚潇洒地想放在台阶上不料一脚踩空,差点把他给摔了个大马岔。
言灵哈哈大笑:“小叔,你最近太奇怪了。看你这发型弄的,你不怕老爷爷又军训你呀?我和杜念姐姐去逛街,你去不去?”
平时刘曦是绝对不会去的,今天他却一反常态道:“最近街上不太太平,有我保护你们也好。”
说罢眼神不停地斜瞄杜念。
周末的街上似乎人更多,一路上和刘曦言灵打招呼的人也挺多。
遇到搭茬的,刘曦总是淡淡一句:“哦,吃饱了没事溜溜侄女。”
言灵气的瞪眼睛:“小叔,你说话气人不啦?你快走,不要你陪了啦,不然我告诉老爷爷,军法处置你。”和杜念一起,言灵都不说上海话了,怕她听不懂。
虽然言灵这么说,刘曦还是厚脸皮的跟着。气的言灵也不管他了,径直带着杜念往前走,淮国旧和第一百货对于言灵他们来说一点也不稀罕。
言灵上的学校是干部子弟小学,平时管理比较严格,属于半封闭式,一到周末她父母就会要求她读书练字,她平时是没有娱乐可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