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完东西就发现烛慕留下手推车,人不见了,于是赶紧找了过来。最后连文具区都看过了,却没想到他回到了蔬果区。
“你怎么又来这边了,有什么东西还没买吗?”
烛慕心头猛的一颤,张了张嘴,嗓子里像是堵着一层沙石,干涩难忍。
“祁非……”
他想问徐其林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叫作五岁之前不接触人群,五岁之后就继承了他哥的生活?
如果祁统是被那样的重压教育逼疯的,那么祁非呢?是否也经历过这样的重压教育?
他还想问,如果徐其林说的“祁家不和地位不如他们的人来往”是真实的,那为什么他会成为祁非生命里的特殊?
烛慕不笑的时候,表情就是无比寡淡的,心里有再大的震撼也不会显露于人前。
如果是二十七岁的祁非,他或许会有所怀疑,但十七岁的祁非还没有和他那么熟悉,他只是走过来,握住烛慕血液几乎都要冻结的手掌,关心地问:“怎么了?”
“……”烛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事。”
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思考系统宕机,只能有什么说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过两天就要去晋城,那边天气冷……再买点猪肘子带过去吧……”
祁非脑子里也有飘过“天冷和买猪肘子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的疑问,但很快就抛之脑后。
“好,你想买,那就买吧。”
烛慕随手拿了条将近一臂长的羊腿递给负责人,也没管两个人吃不吃得完。只是失神地想着,这话他不能去问十七岁的祁非,一切至少要先等祁非恢复了记忆再说。
这么一想,徐其林还发了什么烛慕已经不在意了,背对着祁非的时候,他悄悄回了三条信息。
【徐其林,我知道你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愿意告诉我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谢谢你的提醒。】
【有一件喜事很抱歉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我的意思是,婚姻不是信任的基础,但是从我和祁非结为伴侣、交换余生的那一刻起,信任就必须是我们婚姻关系的基础。】
无论烛慕的世界曾发生过怎样的震动,时间总还是会无情地向前推进。
九月十七号,万众瞩目的中秋节如约而至。各地翻滚着过节的热浪,掀起一波又一波秋冬旅游的狂潮。
晋城靠近北部边界线,一年有半数日子极冷。
风雪穿过浩瀚的天空扑面而来,落在乌黑的发里,和空空荡荡、没有遮挡的脖颈上,飞快将下车的烛慕冻了个激灵。
祁非落在后面,见烛慕抖了抖身体,无奈地站到他身前,把围巾在他露出的皮肤表面绕了一圈:“昨天还在十几度的市中心,今天就下了雪,温差太大,注意保暖。”
烛慕抬头看着漫天飞雪。
现在才九月中,落雪量还不算大。雪花很轻薄,落在任何地方都是悄无声息的,洇湿了枝头的深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