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好。”程期年松开吸管,坦荡从容地答。
付唯神情明显怔忪,“没想好?我以为你有想看的电影,才叫我一起。”
“不是。”程期年愉悦哼笑,比平日里更直接,“看什么都行,只是想和你一起。”他抬起腕表看时间,眉梢悠悠缓缓扬起,“至于到底要看什么,你还有一个小时思考。”
付唯双手撑下巴,佯装露出点烦恼来,“看什么好呢?”下一秒,对上程期年深邃的眸,他面上烦扰消散,扬起期待的笑容,“你想看什么类型?”
程期年迎上他面庞,将他的笑容收入眼底,唇边挑起轻微弧度,惬意慵懒地吐出字:“爱情片。”
“就看爱情片好了。”对方说。
付唯眸光微微动,眼尾轻轻地弯起,“好。”
远处沈一鸣走过来,男人余光扫到,小臂撑在桌边,弯腰贴近付唯耳边,最后朝他卖了句关子,“看完电影以后,我有东西要给你。”
“当然,”暧昧又克制的距离,程期年偏过脸庞,热息抵上他耳根,嗓音低沉而郑重,“收还是不收,决定权都在你。”
他留下这句话,在付唯睁大的双眸里,勾着唇角直起身离开。
付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假如今晚顺利的话,他或许晚上不会回家,直接留在对方家中过夜。
他弯了弯嘴唇,喝掉剩下的果酒,起身去上洗手间。他没有听到沈一鸣进来后,和程期年说的话,也没有看到后者冷下的表情。
沈一鸣停在程期年面前道:“陈星粥来了,被我的人拦在门外。”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神色沉郁起来,眼底情绪漠然冷凝,“他来找付唯?”
沈一鸣摇头,眼含诧异,显然也琢磨不透,“他来找你。”
程期年拧起眉来,思索过后改主意,“叫人放他进来。”
付唯从洗手间出来,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走回酒吧大厅门外时,远远地就听见,大厅内人声嘈杂。
走近打开的门边,他听到了陈星粥的声音。付唯停在门外,没有再往里面走,抬眸朝门内望去。沈一鸣靠在吧台前,程期年也在,吧台上电脑开着,陈星粥站在旁边,神情激动话语高昂。
程期年没有听他说什么,双眼紧紧盯着电脑,侧脸线条沉默而冷峻。一如当初付唯回国,两人在球馆初见时,对方那张英俊的脸上,由内而外透出的疏离。
他突然意识到,今晚的那场电影,大概是看不成了。
付唯抬脚走了进去。听到脚步声,程期年从电脑前回头,情绪难辨地看向他。沈一鸣作为局外人,双手抱臂靠在旁边,看付唯的眼神,惊讶之余带着审量。
电脑屏幕完整露出,画面上是一段监控,背景是酒吧包厢,付唯出现在画面中,陈星粥和朋友也在。进度条播到底以后,又回到头重新开始。
陈星粥截掉了下药那段,监控中付唯站在门外看,随后冷静地推门而入。从他主动拿起酒喝下,到陈星粥骂他是疯子,慌不择路下拿酒泼他,付唯不躲不避地迎上去,任由红酒泼上自己脸,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视频清楚地告诉程期年,他和付唯上床的那晚,那杯放药的酒,是付唯主动喝下去的。
除了掐头去尾以外,视频看不出任何剪辑痕迹。
程期年压抑着情绪,眼眸沉沉一言不发。陈星粥隐忍已久,抓住时机发难,讥笑着朝他耀武扬威,“没想到吧,我手里有那天的监控。付唯,你故意喝酒陷害我,利用程总报复我,真当我蠢到没脑子吗?”
付唯并不理会他,也没有太多的慌张,他只注视着程期年,等对方亲自来诘问。陈星粥从这场戏的主角,沦为了隐形的边缘人。
他愤怒怨恨,对付唯的反应不满,对这样的结果不甘。他要看程期年震怒,要看付唯痛哭忏悔,要看程期年取消与付家的合作,要看付唯卑躬屈膝被踩在尘埃里。
而他要高高在上地看,扬起下巴轻蔑地看,在付唯匍匐在权势脚下时,他要一脚踹过去,以解这些天来,自己的心头之恨,自己所受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