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惊扰了你们工作,我们不是有意的。。。我是隨团保卫干事何金银,证件您方才已经看过,回去我会自行请罚,同时告知全团上下,顶层露台不得擅闯。”
不等何金银“自我检討”完毕,小蘑菇就怯怯的一伸手:“是我,是我无视命令,擅闯顶层,要罚罚我,与何金银同志不相干系!”
眼见著两人这就要爭著“认罚”,黑暗中的来人笑著摆摆手:“无碍,下不为例。你们方才,是在看桥吧?那句『贼人狠』不错,比什么炸渔船要切实的多,我给远道而来的贵客介绍介绍。。:”
说著话伸手往江面上一指:“被炸毁的这座,本地人都称之为『老桥”,早在民前一年时就已经建成,比“新桥』早了有三十多年,两座桥原本都是铁路桥,不通车的,新桥建成后,老桥才改成了公路桥,可以通车。”
似乎对这两座桥樑极为熟稔,介绍起来侃侃而谈:“这位同志方才说的不错,这两座桥就是我们的大动脉,也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去年十一月时,老桥被炸毁,仅存我们这一侧的四孔桥,敌机不断骚扰的情况下,无法修復。”
“新桥就承担起了『大动脉”的重任,將原来的双轨铁路中的一段铺设石板,形成了铁路、公路两用桥,也是目前敌机新的目標。”
说到这里,对方顿了顿:“而你们,就是將要从安东出发,通过新桥,踏上战场,我们不曾相识,今后也恐难再见,祝愿慰问团一行,平安顺利,过桥的那一刻不妨朝安东挥挥手,看不见的角落里,有无数人关心著你们,目送你们前行。”
这段话说的很有水平,一点不像是从大头兵嘴里说出来的话,这让何金银难免对对方的身份感到好奇,只是碍於自己两人“闯祸”在先,不好开口询问。。
小蘑菇已经眼含热泪,近前一步紧紧的拉住对方的手,无语凝嘻,素日里那一双伶牙俐齿,这时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了这一遭“有惊无险”的天台歷险记,何金银將小蘑菇送回房间后,和隨团其它几位保卫干事商议一番,单独派人把守在五楼入口,避免再度发生这样的事情,惊扰到这些无名卫士的工作。
这一夜,全团上下,无一人安眠,所有人都知道,明天。。。他们即將踏上战场。
“。。。我再强调一遍,这不是观摩、更不是什么旅行!全团所有人,都必须作好时刻牺牲的心理准备!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默默的望著窗外,何金银耳边再度响起了出发前张局的话语,也不知是因为夜风寒凉还是別的缘故,身体微微战慄著,他没想到,自己会与歷史。:。离的这么近。
次日九点,全团大会在二楼会场召开,因为人数眾多,很多人只能站著听讲,將原本只能容纳三百人的大会议室塞的满满当当,何金银倚著窗口位置,这里视野开阔,无论是会场內、还是会场外。::
“经商议,下面对全团下一步行动作如下部署,火车在河对岸是被敌机重点『关照”的对象,考虑到大傢伙的安全问题,我们將沿著北部的三级公路,经新义州、义州、
戒川、成川、顺川,抵达此行第二个目的地,三登石门里,也是后勤一分部驻地。。:”
“考虑到公路行进的多种状况,会將全团分为四个分队,避免因前车嚮导太快、敌机轰炸等特殊情况,出现掉队、失联的状况。。。”
一项项命令有条不素的传达下去,在全团大会的最末,总团长突然提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异的“命令”一“儘管河对面曾经受过东洋人的长期控制,很多人不得不学会了一些东洋语言,这在当地老乡间也是一种通用语言,但为了体现对当地老乡的尊重,我定下最后一条铁律,不许用东洋话和乡亲们交谈!”
“是!”
就在此时,刺耳的警铃划破长空,何金银第一时间转身往窗外望去一一天空中密密麻麻,数百架飞机正在急速向安东城区驶来!
想起昨晚的交谈,激灵灵打个冷颤,转身衝著还在发憎的团员们吼道“轰炸!隱蔽!所有人不要乱!听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