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骆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又一个字一个字将这条消息看了一遍,向上滑动聊天记录,确认是关屿白发给他的。
他们之前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个下雨天,关屿白要和他一起吃饭,发给他的餐厅地址。
恍若隔世。
那边等了一会,见方青骆迟迟没有给他回消息,关屿白便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手机响了两声,方青骆接了起来,“喂——”
“青骆”,电话里传来关屿白低哑磁性的声音,他沉默了几秒钟又说道,“我……很想你。”
方青骆的理智被这句话击溃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隐藏好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说道,“前不久我去看望了陈伯,他邀请我们今年除夕还一起去吃团圆饭。”
“好。”关屿白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方青骆握紧手里的电话,低声说道,“大年三十不回家,家里人不会说你么?”
关屿白语气很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说我什么?我在国外这么多年,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我的缺席,突然回去了才是尴尬,大家都不自在。”
他将嘴唇贴近话筒,声音放低,“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邀请你一起参加一场婚礼。”
“谁的婚礼?”方青骆开始在大脑中搜索他和关屿白都认识而且按礼数应该要出席婚礼仪式的人,他说道,“难道是……关乾川?”
关屿白轻笑起来,“你还是那么聪明,关乾川结婚,关泽霖给方景文也发了请帖邀请他全家出席婚礼仪式,所以我想邀请你来,弟弟结婚,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一个人出席呢。”
“以前你都在想是不是要跟我撇清关系,这样才不会被方景文纠缠上,但现在我们换个思路,我让他和关泽霖做合伙人,有利益捆绑和制衡,他以后就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关乾川这个婚结的有些突然。”方青骆说道,“上一次见他还是一副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的模样,而且他年纪比我还小。”
关屿白缓缓说道,“联姻罢了,所以结婚对象是谁不重要。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爷爷给他的三个儿子分配过股权,因为二伯的‘前车之鉴’,所以爷爷后来又规定,关家孙子辈必须在成家以后,才能分得相应的股权。”
“大概是眼红我吧,他妈整天缠着关泽霖让他介绍关乾川去联姻,从而可以顺利拿到相应的股权。”
方青骆的声音透着一丝清凉,像夏夜的晚风,他说道,“我以为……你将来也会接受联姻安排,因为老爷子跟我说过,我和你的事业,你只能二选一。”
“联姻?”关屿白在电话里稍稍提高音量复述道,“就算没有二伯的股权,我也不会联姻。股权的确人人都稀罕,但我不稀罕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跟你更好的在一起,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这辈子或许只想平平淡淡做一名医生,并且是不拿手术刀的医生……”
“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青骆。”关屿白压着嗓子,但尾音里还是充满了柔软的气息。
“好,到时候我一定来。”方青骆声音有些发紧,但肯定地答应道。
夜色沉寂,寒星闪烁。
关泽月买好了返回法国的机票,深夜的国际航班,只有关屿白在机场为他送行。
“此间事已了,终于可以回去。”笑意浮上关泽月的眉眼,“我听说青骆也喜欢画画,那我们应该会相处的很愉快。”
“是啊,他素描画的不错。”关屿白说道。
“下次带他来法国玩玩,想常住也可以,我刚好还缺一个关门弟子,当然前提是他想学的话。”
关屿白勾了勾唇角,“二伯好像很喜欢他?”
“是啊,我很喜欢他。那孩子是那种‘历经苦难,依然会选择善良’的人,和你很相配,屿白是不是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他了?”关泽月问道。
关屿白点点头。
关泽月说道,“一见钟情大约需要多久,可能只需要一分钟。有些人天生相互吸引,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往往可以满足你对爱情的所有想象,会让你从内心感到熟悉和亲切,仿佛你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只是为了等待此刻的相遇。”
“二伯也是一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吗?”关屿白问道。
“相信啊,我当然相信,遇见他的那一刻,你内心会有‘就是他了’那种笃定。爱的本质就是占有欲,当你想掌控对方的时候,其实已经深陷爱河之中。但越是爱一个人,就越要学会清醒和克制,我祝福你们。”
关泽月接过关屿白手中的行李箱,拍拍他的肩表示鼓励,“人生这条路,无论你怎么选,都会有遗憾,试着坦然去接受。”
一架飞机缓缓挪到了起飞跑道尽头,加速、抬升、冲破云霄,关屿白隔着玻璃看了一会飞机起落,这才转身离开。
年前方青骆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他刚忙完一个采访,开车回家路上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方景文。
电话响了第一遍,他没有接。
但方景文很快接着拨打过来第二个,方青骆只好连接上车载蓝牙音响。
“怎么不接我电话?”刚一接通,方景文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
方青骆答道,“我在开车,刚连上蓝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