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大道两侧种满杨柳。
秋风穿柳而过,细长柳叶迎风招展,连绵翠色摇曳款摆。
京城北郊,有一处幽静的武馆。
远远便见,老旧大门前种了高大的松柏,古朴苍劲,浓翠欲滴,晨间日光在松针间跳跃,似点点星光。
沈明语下了车,问:“你带我来习武?”
她脚上还疼着呢,身上的皮外伤也没痊愈,哪怕三哥心急至此,也不能不顾她的身体状况吧?
萧成钧朝她勾手,示意沈明语跟上:“过来,跟着我便是。”
今儿晨起后,沈明语已经能正常走路,只是左脚还不能受力,她下意识挽住了萧成钧的胳膊。
萧成钧正要轻轻推开她,她的手已然穿过他的臂弯,五指牢牢攥住了他的衣衫。
他目光微顿。
“哥哥,走呀?”沈明语催促道。
萧成钧只得由着她半挂在自己身上,带着她往里走。
武馆内园林雅致,阳光倾落而下,木樨飘香,映得金灿一片。
听得有人进来,里面立刻扬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公子过来了?”
萧成钧应了声“是”,带着沈明语进了廊下。
武馆内原本是演武场的地方,摆了一张紫檀茶桌,桌上茶香袅袅,热气氤氲。
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二人,正在用他那粗壮的手指拎起白玉茶壶,慢慢斟茶。
颇有种壮士绣花的异样之感。
沈明语微愣。
萧成钧侧身,在她耳畔低声道:“这武馆原是我父亲的产业,他去世后交给了秦叔打理,我幼年时曾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日,跟着他强身健体。”
沈明语修长的羽睫抬起,眼神诧异:“哥哥为何不在府上。。。。。。?"
对面的男人突然开了口,打断了她的问话,“他没告诉过你,他当年差点被他亲娘弄死?"
沈明语手指骤然一紧,想起了原先竹烟说过的一桩事。
萧成钧不足四岁时,曾被兰娘进了冰湖里,若非有人及时赶到,只怕当场便会命丧黄泉。
他人虽被救下来了,自此却留下了寒邪头疾的毛病。
“那事过后,他将养了好几年,一直在这住到七岁才回去,为的就是调理身子。”
秦叔"嚯"地站起身,阔步朝二人走来。
沈明语不由得用力抓紧了萧成钧的胳膊,躲在他背后,小心翼翼望过去。
秦叔人高马大,一脸横肉不怒自威,双眼如炬,盯着她时格外叫她心惊胆战。
他瓮声瓮气地问:“你就是公子的六弟?”
沈明语怯怯地点头,“秦叔好。”
萧成钧伸手搭上沈明语的手腕,安抚似地轻拍了下,笑道:“秦叔,我是来问你要人的。”
秦叔蹙着眉,不太确定地问:“公子你想好了,他可信吗?"
萧成钧将沈明语从身后带出来,揽住她的肩,如同普通兄长关爱弟弟妹妹那样,伸手拍了拍。
他咬字略重,道:“没事,我信她。”
秦叔撇了撇嘴,一边领着二人朝后院走,一边嘟哝:“你可别叫九爷知道,不然他非削了我皮不可。”
萧成钧默然不语。
沈明语第一次听到九爷这称呼,忍不住悄声问,“九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