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下冰凉的触觉,让沈明语骤然一惊。
她从床榻上摸索到一件外裳,披上萧成钧的肩膀,胡乱系了个松松的系结,又将散落在床尾的薄毯扯过来,覆住他身上。
“哥哥别受凉了。”
她自言自语,回忆着在医书里看过的技法,抬手先轻轻按一按萧成钧的额角,犹如尾羽扫过般轻触后,再稍稍用力,将指腹力道下压,一点点打圈着揉捏。
不轻不重的力道压下来,压住了他的疼痛,暖融的热意让他有些不适应,萧成钧脖颈微仰,向后退了退。
可接着,沈明语却凑得更近,为了发力,索性半跪在榻上,一面小心揉按,一面低眸观察他的神色。
后背抵着冷硬坚实的床柱,身前清甜梅香满怀,萧成钧半垂着眼,落在他膝盖上散开的白衣衫上。
洁净,光鲜,唯有衣摆下缘晕开了刺目的黑印。
她来时应是走得很急,才会沾染了飞溅的泥泞。
一片静谧中,安静得只能听见她抬手动作时,衣衫悉索的轻响。
漆黑中,感知亦被放大得极其敏锐,他能感觉到她每一次清晰的触碰,和指腹上的热意。
沈明语揉了片刻,手指渐渐发酸,只剩下笨拙的反复。
她忍不住小声问:“哥哥,好点儿了么?”
萧成钧皱皱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明语只得继续。
也不知揉了多久,直到她几乎快撑不住发麻的膝盖,将将要跌下来时,“轰隆”一声雷响炸开,电光忽闪,吓了沈明语一跳。
她下意识惊呼,手指倏地抬起,身子跟着退开。
她反应过来,怔怔望着面前的萧成钧,神智慢慢回笼,莫名地觉得脸有些发热。
哪怕他是她的兄长,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今夜的举动未免僭越了。
只是她自小扮做男子,极少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不设男女大防,刚才情急之下倒也情有可原。
萧成钧慢腾腾掀起点儿眼皮,凝眸看她。
沈明语今日乌发束得利落,绯红发带随她后退的动作轻晃,尤为晃眼。
他忽然抬手,将发带扯开,让她浓密长发瞬间散落下来,修长手指穿过她柔滑锦缎般的乌发。
瓢泼大雨倾泻,天地间一片珠玉嘈杂。
沈明语愣在原地,用手心的凉贴紧自己的脸。
脸上的热意一点点消散,她听见萧成钧终于开口。
他长指捻起沈明语散开的乌发,缠绕在指上,问:“怕不怕?”
沈明语心跳莫名加速,本能地想要避过他的目光,却逼着自己对视:“有点儿。”
不等萧成钧再开口,她微垂着眼眸,小声说:“我不喜欢哥哥凶我。。。。。。”
“哦?”
沈明语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唇角:“哥哥发火太吓人了,说话也冷冰冰的。”
她的嗓音噙着小小委屈的控诉,轻拧的眉心却带了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