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眯缝着眼,凑得很近,嘴里无声地动着,像是在默数。
苏扶摇看着老太太专注数钱的样子,心里软软的,又有点酸。
她知道奶奶心疼钱,平时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给爸爸看病吃药是家里最大的开销,也是压在奶奶心头最重的石头。
可即便如此。。。。。。
说实话,上辈子除了家里不断添置的大件停了。
衣食住行上,苏扶摇从来没感觉过什么压力。
不住嘴的零嘴,逢年过节的新衣服。
老太太嘴上说给一个丫头片子吃鸡蛋都浪费,其实除此之外餐桌上但凡有点油星,都压在她碗底了。
反倒是老太太自己。
衣服起个毛边破个洞,就当没看见似的。
浑身上下都是邻居做衣服时候,剩的碎布头添添补补。
这个嘴比刀子硬,心比豆腐软的老太太。
自己从前不懂事的时候。。。。。。那么恨她。
从未给过她好脸色,从未对她说过一句软话。
“奶,灯绳在您那边,开灯看吧,仔细眼睛。”苏扶摇轻声提醒。
奶奶像是没听见,依旧固执地在昏暗里摸索着辨认一张一毛的票子。
苏扶摇没再劝,只是安静地等着。
终于,老太太放弃了在黑暗里较劲。
她长长地、带着点不甘愿似的叹了口气,仿佛开灯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可。。。。。。
苏扶摇对镜擦脸的时候,老太太也只是抱怨,甚至没主动拉下灯绳关灯。
此刻。
老太太终于摸索着抬起手,伸向床头墙壁上垂下来的那根细细的、有些油腻的灯绳。
“啪嗒。”
屋内骤然亮起昏黄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