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芸应了声是,扶她起来更衣,笑着道:“小姐昨夜梦到什么好事了,怎的一醒来就这么开心?”
我开心吗?阮明枝摸摸唇角,果然挂着笑,她长嗯了一声,道:“还是你眼尖,我昨晚梦到了一个好俊俏的郎君在我房里,还乖乖在我床上任我索取呢。”
“小姐讨厌!”
“真的真的,我没骗你。”
两人笑着扭作一团,半响,水芸收起笑,正肃道:“后日便是大夫人的生辰了,往日里因着大小姐和大夫人不在,府中都不曾大办过,但这次人都在,老夫人那边还是想操办一下,准备带大小姐和小姐一起去微云寺住下,为大夫人祈福过寿。”
阮明枝点点头,“就按祖母吩咐的来吧。”
用完早膳,门前来了帖子,说太傅家的嫡女徐诗晴有要事相议,请二小姐赴太傅家一叙。
这么着急?阮明枝换了衣裳,当即坐马车去了徐府。
不得不说,徐府无论是宅院的规模还是陈设的讲究程度,都不是阮家一个小尚书府能比较的。
阮明枝刚走进花园,就见一丫鬟快步迎来,恭敬行礼道:“奴婢是徐小姐身边的春桃,小姐得知阮姑娘到了,特意让奴婢前来迎接。”
“辛苦你了。”阮明枝温声回应。
春桃闻言略显诧异,她记得这位阮家二小姐从前最是倨傲,对下人从来都是爱答不理,今日竟这般和气。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阮明枝一眼,笑道:“姑娘言重了,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我家小姐已在梅园等候多时,姑娘请随我来。”
春桃引着阮明枝穿过回廊,来到一处栽满梅树的小院。凉亭里,徐诗晴正在煮水烹茶,见她们到来,立即展颜笑道:“阮姑娘来得正好,这壶君山银针刚泡好,快来尝尝。”
阮明枝缓步上前,在石凳上落座。徐诗晴先用滚水温了茶盏,又以竹夹将茶盏分别置于两人面前,一边斟茶一边道:“这是上等的明前银针,连我大哥都舍不得多喝,今日特意取出来招待阮姑娘。”
怎的一上来就对她这么好?阮明枝轻抿一口,细细品味后不着痕迹地赞道:“汤色杏黄明净,香气清雅持久,滋味甘醇鲜爽,果然是难得的珍品。”
徐诗晴眼中闪过讶色:“没想到阮姑娘对白茶这般了解,倒是与传闻中不同。”
阮明枝摸不透她的想法,只微微垂眸,道:“家父喜好茶道,我不过是略知皮毛。若论其他茶类,我就一窍不通了。”
“阮姑娘太谦虚了。”徐诗晴为她续上茶汤,“君山银针产量稀少,能一眼认出已是不易,还能道出其中三昧,可见是真正懂茶之人。”
她捧着茶盏却不急着饮,只是凝视着盏中浮沉的茶叶。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今日是我特意邀你来的。”
阮明枝没有接话。这样的开场,往往意味着对方要推心置腹,但她尚不清楚徐诗晴想说什么,贸然回应反而显得刻意。
徐诗晴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以你的聪慧,想必早就猜到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要把我此生最重要、最在乎的人托付给你。”
阮明枝一怔。什么意思,她是知道徐诗晴有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大哥,这是想让她做她嫂子吗?
徐诗晴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抬眸直视她:“我快要定亲了。”
这话让阮明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按理该道一声“恭喜”,可看她的神情,加上那句“托付”,这声祝贺显然不合时宜。
她仔细回想,这才忆起了原书中关于徐诗晴的戏份:她好像是对陆一珩情根深种来着。可阮明枝没有像女主一样跟他定亲,徐诗晴的定亲的对象难道不是他吗?
说“节哀”,又太过冒昧。阮明枝只能沉默,等待她的下文。
徐诗晴长叹一声:“我认识他的时候才六岁。那年父亲被任命为侯府世子的西席*,负责教导他的课业。他自幼养在继夫人膝下,那位夫人待他……”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议论长辈不妥,便改口道:“表面上是极好的,任谁都挑不出错。可有一次父亲授课时,他却突然昏倒。请了大夫来看,父亲才发现他背上全是藤条抽出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