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人体缺乏维c那可是不得了的,你还小,不懂养生。我就不让欢欢喝汽水,把身体喝坏了找谁去,你说是吧?”
“哎哟他喝!他在家不喝,在外面吨吨吨。”
“真的假的?你等我打电话问候他。”
“假的,假的,他不喝的。”
“来都来了,吃过晚饭再走?不想走也是可以的,别觉得他不在,这里就不是自己家。要是,要是你妈妈还在。。。”
我看冯阿姨哽咽,连忙说,
“还在,昨晚我梦见她了。她说她想你了,真的。”
阿姨坐到我对面,电视一直开着,没人看,放起了广告,我问她,
“阿姨,我妈爱我吗?我有小名吗?”
“哪个妈妈不爱自己儿子的?她爱你,很爱你。你有小名啊,他们没告诉你吗?”
“啥小名?”
我爸叫我千儿,因为我爷爷以前也是这么叫他。这导致我爷爷临终前想要嘱咐点什么,而我和我爸站在一边猜他的主语是谁。
“君君。”
“哪个jun?”
“君子的君,君子如兰,她最喜欢兰花。”
“啊?昨晚在梦里,她说她最喜欢木棉。”
冯阿姨红了眼眶,过了许久才说,
“应该,应该是她太想你,给你托梦来了吧。她是最喜欢兰花,我才是喜欢木棉的。”
“别哭,别哭。我妈还有什么?您给我讲讲,我想听。”
冯阿姨回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老相册。翻开几页,她讲了很多她们年轻时候的事,她说我妈会弹钢琴,扎着单马尾,穿着白色连衣裙;说她们很早就认识,也是因为父母关系好;说小时候不懂事,看上了同一双粉色凉鞋还差点打起来,最后两个人一起哭着说都不买了;说我妈骂人很厉害,问我有没有遗传到?
“遗传到了吧?”
我看着那些老照片,上面很多的笑,不同的笑。我用力盯着,用力看着,想记住她的五官,想时光扭转,而我冻龄,参与她的青葱岁月、她戛然而止的前半生。
“这些照片,想送你的。又怕他们拿去给你丢了,就没动。现在你也长大了,算长大了吧?也没事,受委屈了告诉我,想妈妈了也告诉我,阿姨给你撑腰好吧?”
话都说成这样,我该怎么回答我不想她?我佯装胃疼,往桌上埋着脸趴了一会儿。想睡着,想梦。
有什么好难忘?
戒酒的副作用太大了,有一小段时间我走在街上,路过一个陌生人我想打人;路过一只流浪狗,我会想打狗。我爸在发现我变乖以后反而更多高要求,把家里的酒柜上了锁,让我喝不到白的红的。我缠着江阿姨,求她帮我说说好话,或者,把酒柜悄悄打开也行啊。我想喝贵腐,一瓶,一瓶就够。
她没同意,让我初三了好好备考,等考完,我想喝什么她都给报销。
我快难受死了,每天胡子拉碴地在客厅走来走去,望梅不能止渴。蓝一欢听说这事以后就嘲笑我。
他说我像条堕落的茄子打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