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白日都能出来作怪的凶煞,这得多高深的道行啊?”
“你小点声,没看到贤王殿下脸都黑了吗。”
叶风荷显然感受到了厅内气氛的不正常,她抬抬下巴,自有机灵的小丫鬟离开队伍。很快带回了一个守卫:“属下见过王妃。”
“怎么回事?”
“回王妃的话,那位莫天师奉陛下的命令为小郡主祈福祝祷。方才,殿下得知小郡主尚未醒来,打算让莫天师暂候,莫天师便声称自己能够隔空祝祷,不必请来小郡主。”
“殿下便同意他现场起法,他做了一场法,原本用来祈福的灵盘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爆开,黑气盘旋。按莫天师的说法,是、是……”
头顶目光骤然严厉,守卫头压得更低:“他说府内已有凶煞盘踞,筹谋害人性命,若是不做法驱除,只怕要有血光之灾。”
“荒唐!”叶风荷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身为贤王府的女主人,她当仁不让地挺身而出。她沉下脸,问:“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属下不知。”
“罢了。”
叶风荷不为难战战兢兢的守卫,衣袍一甩,敛下神色里的疲倦,“婉君,你随阿芸从偏厅回去。我去会会那位莫天师。”
陆婉君见她声色俱厉,气势迫人,心头暗暗咂舌,乖乖跟着侍女离开。
叶风荷是典型的高门主母做派,平日里慈眉善目,动起手来雷厉风行。能把偌大的内宅治理得井井有条,连贤王的近身侍卫都要服从她调度,足以看出她的能力。
陆婉君脑子里一会是死去的冤魂,一会担心叶风荷会怎么处理莫天师,一会又恼怒季衍不肯回扳指里,心事重重地回到原位坐好。
前脚刚坐下,远处一道视线便锁定了她。
陆婉君装作饮酒,举袖挡住莫天师如鹰如隼的视线。
一只温凉的死人手搭上她纤手,握住杯盏,不让她饮酒入喉,他的手宽大有力,任何东西都会被衬得秀气无比。
眼瞳一缩,陆婉君正想着不动声色安抚季衍,青年温和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阿婉,你酒量差,少喝点。”
尾音几分狎昵撒娇,半是诱骗半是引导。
从前,季衍最喜欢这样夹着嗓子和她说话,十次有十一次能骗得陆婉君答应他的无理取闹。后来陆婉君学精了,再不上他甜言蜜语的当。
可现在连听一句这样的话都成了奢求。
眼泪冲击着眼眶,陆婉君夺回酒杯,溢出的酒液打湿了衣袖,低声骂他:“回扳指里去。”
这死鬼,没看到现在乱成什么样了吗?
“阿婉,别赶我走。”季衍十分委屈,“你真这么狠心呀?”
那是她狠心吗?
“赶紧回去!”
生怕莫天师伤到他,陆婉君顾不上计较季衍到底为何突然恢复神智,低声呵道。
不待季衍回话,叶风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拉扯:“莫天师,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你如此大放厥词,不怕父皇怪罪吗?”
“太子殿下、王爷、几位郡王,”步入正厅,叶风荷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气势汹涌压倒了莫天师努力营造的局面,“今日乃是我儿承欢满月,一桩喜事叫他搅合成这样,岂不是在打父皇的脸面?”
“太子殿下,妾身求您为承欢作主啊!”
说着,叶风荷便抽出手绢拭泪,丹凤眼中泪光莹莹,朝着场中地位最尊崇的太子李骁盈盈一拜。
李炘接到了她递来的台阶,当即转换表情,快步来到叶风荷身边搀扶她,再开口时语气更添三分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