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第一次被五条悟要求“按你自己最舒服的来,让我学习一下”的时候,也不应该刚刚坚持十分钟就因为抽筋而直接被迫认输,让原本正有点沉迷地看着她腹肌运动形状的五条悟当场爆笑,一边帮直挺挺倒下的她掰着抽搐的腿,
一边时不时偷乐两声。
……啊……好丢人。
哈泽尔一声不吭地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上,假装自己是一个无血无泪的等身玩偶。
五条悟就在这个时候推开了门,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散发着霸道香味的食物。
“好长时间之前就听到你洗澡的声音了,怎么一直不见出来啊。”
穿着超休闲的居家服,既没有系绷带也不戴墨镜的五条悟简直神采奕奕到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哈泽尔一抬头就被他今天格外生动的美貌晃花了眼睛。
是吸人精气的妖精吗,这家伙。
她把最后一小块糖咬碎,咯吱咯吱地说:“太累了,不想动,但是又好饿。”
五条悟放下手中的餐盘,凑过来很自然地和她顶顶鼻尖,随后用双手握着她的手腕向上提,把她肩背的关节拉出一连串轻响。
“所以早——午饭,不,下午茶不是自己来找你了嘛。”他说,“你的腰背肌肉紧绷太久了,今天多少会有点酸痛。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哈泽尔配合着他的力道向前屈身,拉伸着僵硬的肌肉。
她的声音闷在柔软的衣料里:“除了坐下的时候有点刺激之外,居然没有哪里特别痛,也没有骨折和脑震荡,甚至连明显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好神奇啊,你还是那个只是接吻就在我背上摁出两个手印的凶猛五条悟吗?”
“也就只有那一次吧?”五条悟等她坐直才道,“而且骨折和脑震荡是什么,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可怕形象啊,连肌肤相亲都要做好这种程度的心理准备,也太瞧不起我的控制力了吧!”
“但我明明说了那么多次不要了,你却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哈泽尔指责道,“这种表现是怎么好意思吹嘘自制力的啊?”
五条悟顿了一下,含着一点宽容的笑意说:“真的要我直说吗?”“不,不要。”哈泽尔果断拒绝。
“那我委婉点吧,”五条悟根本不打算放过她,“明明就只在换姿势的时候象征性地拒绝了几次,其他时间都超级享——”
哈泽尔心如死灰地打断了他的话:“五条先生,你超厉害的,可以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因为太受打击而变养胃的。”
“喂,你也太不行了吧。”五条悟说,“躺在闪光太阳伊布床单上会心如止水,看到食人鲨入浴剂又突然像老僧入定,我对你可是无论何时都热情昂扬的啊!”
任何正常人看到绿得仿佛自带荧光的床单都没办法激情如火吧?还有,谁会在看到浴缸里探出的鲨鱼头和汩汩涌出的鲜红色泡沫之后还一柱擎天啊!多少有点变态了吧?!
有的男人,虽然脑回路实在抽象得可以,但美貌、身材和性能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算了,至少他能听话地当场把这些东西换掉。原谅他。
哈泽尔慢吞吞地喝完五条悟拿来的香蕉牛奶,挖了一勺刚刚做好的番茄鲜虾烩饭。
而五条悟已经相当不客气地挤上飘窗,等她吃完一口后,张嘴抢走了第二勺。
两个人窝在窗边分享一大盘烩饭,吃完后昏昏欲睡地靠在一起,看着窗外还在飘个不停的雪花。
五条悟在哈泽尔颈窝里蹭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什么,翻下飘窗端着盘子去厨房洗掉,又端了杯水回来,路过床边时还顺便捞起一条毯子,这才又把一大只自己塞进哈泽尔身边的位置。
“喝水。”他整个人化成一滩史莱姆,把大半个哈泽尔包裹起来,“你今早水分流失太严重了。”
“五条先生,第一次体验感觉怎么样,享受到了吗?”哈泽尔喝完一杯水才想起还没有交流过事后感受,她懒洋洋地说,“有什么需要我改进的地方也请尽管提出,虽然太过分的内容鄙人不会听就是了。”
五条悟眨眨漂亮的蓝眼睛,窗外飘落的雪花映在他由于术式而微微发着光的虹膜上,像一片降临于雪国的梦境。
他努力组织了很长时间的语言,长到哈泽尔已经开始猜测他最后会说出“对着脆弱的人类果然还是没办法马力全开,我们以后在嘴上花哨一下就可以了”这样的冒犯之语。
最后五条悟放弃地往哈泽尔肩头一倒,把毛毯拉到头顶遮住脑袋,闷闷地道:“没办法用语言形容啊。”但把她抱得很紧的动作倒是大致说明了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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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早已习惯了全天候运行无下限术式,也早已习惯了和他人保持距离。
因此他从来都不知道,亲密接触到这种程度,原来是这么危险的一件事。
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毫无缝隙(但隔着一层橡胶)地融在一起,让人前所未有地感到孤独,又感到被温柔地接纳。
经由两颗在混乱中渐渐同频的心脏,建立起温暖又有点疼痛的、让彼此都完全敞开和被敞开的连接。
这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
稍微贪婪一点就会让她感到痛苦,稍微后退一步又会让他感到空虚。
两个独立的个体在完全遮蔽夜色的房间里,融化成一个四手四脚的怪物,短暂地共同分享快乐和痛苦。除了更多的拥抱和亲吻之外,没有任何办法缓解那种铺天盖地的、夹杂着恐惧的悸动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