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专心听着哈泽尔回忆过去的五条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毫无心机地一脚踩上小小的陷阱平台。
扳机棒瞬间被触发,麻绳网兜蹭地收起,裹着尚未反应过来的五条悟吊在了半空中。
五条悟:“……”哈泽尔:“——因此手艺生疏,大概只能抓住个别自投罗网的笨蛋。”
五条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喵嗷一声,把树上的积雪纷纷震落在地。
哈泽尔掏出手机拍照留念,转着圈把五条悟倒立挣扎的模样记录下来,随后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打算去给他松绑。
余光却捕捉到一道巨大的黑影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
哈泽尔扭头一看,那居然是一只成年白尾海雕,即使收起翅膀也有半人高,落地之后丝毫不怕人地迈着碎步靠近他们,甚至还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网兜里的五条悟。
哈泽尔下意识地挡在五条悟前面,将一把小刀拨开塞进网兜,五条悟叼着刀割开麻绳之后,无声地顺着衣服挂在哈泽尔背后,从她肩膀上探出一颗猫头,观察着靠得越来越近的大型猛禽。
雕踱步,雕歪头,雕路过。
白尾海雕摇摇晃晃地绕过一人一猫,抓起哈泽尔的背包抖抖,抖出一整包肉干,锐利的喙啄了几块吞进肚子,还连吃带拿地拎起剩下的部分。
猫观察,猫生气,猫甩尾巴。
被抢了零食的五条悟弹出爪尖,弓身蓄力。
感觉到他动静的哈泽尔及时抬手按住了他,微声道:“和濒危动物计较的话可能会被警察带走噢。”
尝试起飞的白尾海雕扑腾着翅膀,由于爪子还抓着一包肉干而连滚带爬、崴脚撞树,终于成功升空后还被树枝刮破了纸袋,一包肉干里有半包都掉了出来。
五条悟的□□受制,精神依然桀骜不驯,见状毫不留情地发出喵喵的大声嘲笑。
白尾海雕在高空盘旋片刻后,猛地俯冲下来,展开后接近两米的翅膀啪地扇在毫无防备的一人一猫头顶,发出一声冷酷的尖啸后悠悠地飞走,边飞边继续往地上稀稀拉拉地掉肉干。
等它回到巢穴之后,大概会困惑于自己怎么只抓了个纸袋回家吧。
哈泽尔顶着满头羽毛,闷闷地说:“怎么连我也一起打啊。”五条悟也闷闷地说:“咪。”**
片刻之后,哈泽尔花了点时间重新用金属网和削尖的木刺布置好更大的陷阱,把随身携带的迷你机械丸放在遮盖用的雪层上。
“这招已经用过一次了,犬养大概不会再上当了吧。”E君一边远程指挥哈泽尔调整木刺角度,一边满怀担忧地说。
“这次的鱼和上次的又不是同一条,再说试试也没什么损失嘛。”哈泽尔拍拍手上的雪粒,“明天早上再来看看抓到了什么,太阳马上要落山了,咱们先回去吧。”
她一转身,看到无聊的五条悟已经跑出了相当一段距离,不知何时缠上了一头野鹿,此时正骑在它背上,喵喵地威胁它快走。
鹿发着抖靠在树边,五条悟索然无味地从它背上跳下来,连蹦带跳地回到哈泽尔身边。
哈泽尔从地上拎起背包,对五条悟道:“晚餐想吃螃蟹吗?这次订的旅店特色是全蟹宴,除了整蟹之外,据说蟹黄烧卖和蟹粉汤都很有水平。”
五条悟发出一串快乐的颤音,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等哈泽尔慢慢走出树林、回到公路上时,他已经自己回到了自行车筐里,摇头晃脑地甩掉身上的雪,扒着把手催促她。
哈泽尔抬头看了看被夕阳染成红色的天空,又看看表:“才刚刚四点半,这里的天黑得好早啊。”**
人和猫上路不到十分钟,就在公路边狼狈地停靠下来,倚在护栏上喘气。
原因无他:回程的路是上坡,下午气温降低后,路面结了冰,自行车每蹬三圈就倒滑一米。
为了防止狂骑一夜后不慎回到东京这种事发生,哈泽尔和五条悟在路边蹲守片刻,等到了开着皮卡路过的好心司机载他们一程。
“外国人?来知床旅行吗——”气质很和善的中年男性车主扯着嗓子问她。
年龄看起来比哈泽尔还要大的五十铃皮卡同样叽哇乱响地向他们打招呼。
皮卡的副驾驶座被拆掉改装成了狗窝,一只胖得浑身是褶的拉布拉多透过驾驶舱和后斗之间的玻璃舷窗,对两个被风吹得毛发乱飞的乘客友好地吐舌头。
哈泽尔坐在车斗里装着的一打熊皮上,同样扯着嗓子回答:“是来旅行的——但不是外国人,是日本籍来着——”拉布拉多盯着五条悟狂甩尾巴。
五条悟竖起又长又毛绒的大尾巴,向左晃一下,狗就随着扭头;又向右晃一下,狗又迅速扭头。
如此反复几次,狗蹲在窝里晕了车,对着自家主人干呕,把皮卡吓得胡乱鸣笛。
哈泽尔需要忍笑,五条悟不用,倚着她的腿咪咪叫得相当猖狂。
车主分神揍了受害狗一下后,继续喊道:“最近几天会有大降温,可能会下暴雪,注意保暖噢——说不准哪天流冰就顺着漂过来了,到时候鄂霍次克海一夜之间就会全部冻上,那景象可是相当壮观!”
“好——”哈泽尔扯着嗓子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