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五条悟对视片刻,五条悟问:“我们这算吵架吗?”
“不算吧,”哈泽尔想了想说,“吵架的话,至少应该面红耳赤或者互相攻击……”“哈泽尔是大笨蛋。”五条悟飞快地说。
“——并且觉得对方面目可憎才行。”哈泽尔说,“好可惜,你超级认真地设想婚前保障的样子简直在闪闪发光来着。”
五条悟道:“你一边说着超理智的话,一边不停地为我分泌荷尔蒙的样子也很让人受不了啊。”
“得了吧。”哈泽尔更加理智地说,“你就只是享受被人青睐的感觉罢了。你这傲慢的天才,仗着自己的魅力胡作非为的混蛋,连我的五个优点都说不出来,心动的理由居然是为你分泌荷尔蒙的样子很棒,自我中心也要有点限度吧?”
“脑袋聪明,使坏的时候很有魅力,缺乏生活常识的样子呆呆的超可爱,甜言蜜语能轻易把皮最厚的大象迷倒,全身上下都很漂亮,体温和香味都恰到好处,拥抱也很让人沉迷。几个了?”五条悟更加认真地道,“你这家伙才是只对我的脸和身材感兴趣吧?做了这么多让咒术界天翻地覆的好事,我还怀疑过你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原来只是想回家啊,连睡我都只是顺便的事,等你下次经期结束激素水平恢复正常是不是就要连一点预告也没有,直接超平静地和我告别说再也不见了?反正只要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哪怕对方觉得离白头偕老只差再一起度过五十次圣诞,对你来说也依然和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是吗?”
哈泽尔深吸一口气,一边想这人终于不是窝起来生闷气到让人无缝可钻,也算是有进步;一边又被气得脑袋嗡嗡作响。
忍了又忍,她终于还是咬着牙道:“什么叫‘对方觉得离白头偕老只差再一起度过五十次圣诞’,就凭你那拙劣到连胖丁都没办法搞定的‘谈判’,里面有哪怕一句话能顺利表达你的意思吗?”
五条悟躺在她腿上,冷冷地说:“那你呢,‘我会想你的’,你用哪里想了?用你还没开始就想解除关系重获自由的心,还是用你那张既会谈判又会骗人,说不定现在就打算用‘既然随时可能会离散所以我看正适合接吻’来糊弄过去的嘴?”
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真的想过这种手段的哈泽尔:“……”五条悟看着她冷笑一声:“呵。谈判专家。”
第98章第98章
家入硝子瞄了一眼身边抱臂而坐、散发着低气压的五条悟,几分钟后又瞄了一眼。
伊地知洁高在她的另一侧不停地擦汗。对面的七海建人虽然一副完全不关心的样子,看起来仍然有点微妙的坐立不安。
还有在桌下悄悄发着消息的其他人。
会议开到一半,连在爸爸办公室数着自己零花钱的胖达也知道了五条悟心情不好的消息。
而胖达知道就约等于纽约时报总编已经把这条消息作为网站头条发布,
并且还是添油加醋扭曲事实的版本。
说回现在。
夜蛾正道对下属们之间的暗潮涌动毫不关心。
他叫了五条悟两次,又暗示家入硝子把正神游天外的五条悟戳回现实,
但对着她挤眼挤到险些落泪,才发现家入硝子自己也在睁着眼睛发呆。
第三次时他直接把白板笔丢了过去,砸在无下限外侧弹了一下,被五条悟抬手接住,
默默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在问你话呢,悟。”夜蛾正道说。
五条悟:“问什么?不管问了什么总之我先选A。”
夜蛾正道:“……问你对昨晚的事件有什么看法,你在其中做出了什么行动,打算怎么处理事件的罪魁祸首。还有,要不要在高层面前撇清你和那位行动发起者的关系。”
“这些改天都会由伊地知在任务报告中体现的,就没必要在会议上先进行口头表述了吧。你也知道的,我是个笨嘴拙舌的老实人嘛。”五条悟道,“再说了,
撇清关系他们就会相信吗?要把什么人定义成诅咒师或者需要处刑的危险人物,还不是一纸文件的事么?”夜蛾正道无言地看着他笨嘴拙舌的老实人下属。
“算了,”夜蛾正道说,“那么接下来讨论和政府各部门对接的有关事项。”家入硝子默默在摊着做样子的笔记本角落写下「谁惹你了?」字样,推给五条悟。
五条悟拔掉笔盖,
行云流水地把家入硝子的纸张边栏全部写满:「核威胁,经济衰退,医疗改革,环境污染,学历焦虑,
失业率,职场霸凌,塞尔焦·马塔雷拉,堵车,老橘子,夏油杰,圣诞节的工作会议,烤糊的苹果派,外卖,圣诞节的工作会议,没吃晚餐就出门,圣诞节的工作会议。」
最后一个词组写到一半,家入硝子把笔从他手里抽了出来,顺便将被五条悟的凌厉字体占据半壁江山的笔记本收回,毫无波动地翻到下一页。
她就多余关心这家伙。
至于五条悟,在换了一边腿翘着之后,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继续盯着眼前空荡荡的桌面发呆。
**“五条先生,你知道如果是我这种人的话,会怎么和你谈判吗?”
哈泽尔看他的目光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凉得几乎感受不到温度。
“你们的总监部,一群尸位素餐的中老年蛆虫,掌握的权力和自身的工作能力以及心眼大小成反比,除了巴结御三家和靠不合理的任务处理掉看不惯的咒术师之外什么都做不好。从上到下几百号人,二十年来下的唯一一步聪明棋就是用师生情拴住了你这个又没心眼又听话、什么好处都不用给就会乖乖地守护全日本,顺便比谁都严格地遵守他们定下的荒唐制度的笨蛋。”
“……说得好难听啊。”五条悟说,“但是因为骂老橘子更狠,所以我会为你送上掌声和鲜花。”
“你想用培养学生来改变咒术界,但是五条先生……”哈泽尔放慢语速,“首先,你所效命的总监部除掉你的学生不比除去一根杂草复杂太多,想要将一个人定义为诅咒师只需要一纸文件,下令处置我的时候连文件也没有。其次,截至目前为止,你所带过的学生里,有任何一个具有这样的特质——能够爬得足够高,在政治斗争中保持你想要的人性并达成内部改革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