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楼里的人少了大半,安静不少。莺儿正在楼下,瞧见他走下来后,垂眼:“安哥哥。”
程安没搭理,齐穗轻拉他的衣角,“人家姑娘在喊你,你怎么不答应?”
他才应了声:“嗯。”
齐穗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对着莺儿笑:“没事啊,他就这样。”
莺儿抬头,对她回之一笑。
临走前,齐穗对老鸨说:“妈妈不用担心,你让几个小厮将我今日的菜也送些给许坤,他酒吃得多,兴许也记不住什么。”
老鸨点头,神情忧伤,想来是被闹得心力交瘁。
齐穗又道:“妈妈让纭姑娘好生歇着,我明天再来送菜。”
老鸨眼角泛泪,对她再三感谢。
两人牵着长生慢慢地往南街走,回程木匠的铺子。
齐穗问:“沈娘子托我来问问,宝姐儿的书背完了吗?她这些日子又为她找了不少,等会我给你。”
程安道:“替我谢过沈娘子,前不久我给她找了私塾。”
“宝姐儿肯定高兴!回头我给她买···”齐穗在脑中捕捉有关字眼,道:“文房四宝!”
程安发出短促的笑。
“对了,程安,我能问你件事吗?”齐穗见他心情不错,斟酌道:“你不想说也没事。”
程安嗯了声,表示应允。
“你和莺儿姑娘······”
还没等她问完,程安直接回答:“她爹和我爹是师兄弟,我们两家定过娃娃亲,后来她家突逢变故,将她卖去青楼。那年我娘坏了眼睛,我没能帮她。”
他尽量把事情简单讲完,但声音很沉,好似有千斤重。齐穗听完,突觉心口很闷,她暗自懊恼怎么就张这个嘴了。
“抱歉。”
程安道:“你无需感到羞惭,是我···无颜面对她。”
纭婵睡醒时,下意识去看屏风,有道模糊的人影,她喊:“小娘子···”
“纭姐姐,是我。”莺儿听见她的声音,回道。
纭婵又躺回去,问:“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莺儿将烧好的水倒入茶盏,放在一旁冷着。
纭婵双眼无神,意识还未清醒,低声喃喃:“已经走了啊。”
“那位小娘子是在姐姐睡熟后才走的。”莺儿端着放凉的米粥走到床边,轻声道:“纭姐姐,你今日尚未进食,喝点粥吧。”
纭婵费力地撑起来,闻见米粥里有肉香味,抬眼问:“怎么和平日不同?”
莺儿笑着说:“这都是小娘子走之前给妈妈说的,想着纭姑娘如今嗓子不舒服,肯定吃不下多少,便让厨房的人将肉切碎后煮进粥里,这样你也能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