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有往嘛,不过那时候我发现我也不太伤心,就是觉得有些滑稽,还有点对不起他。”郑宏应该也是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所以做得那么绝。
“他对人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好。”怀特回忆起来,未尝没有唏嘘的意思。
陆屹琛表情有些淡,眼神却比平时来得深邃。
“有没有后悔?”他问。
怀特想了一下,“多少还是有的。”话一说完,就发现陆屹琛盯着他。
他不得已又接着道,“当时是我冲动又轻狂,否则他也不会有那么一段……额,不太好的日子?这种事肯定是有些后悔的。”
“他现在是宋臻的了。”
“这个我知道。”怀特“哈”地笑了起来,“就是郑宏这样的人会容忍宋臻我也挺奇怪的。”但到底不关他的事了。
他看着陆屹琛,反省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时候也挺渣的?”认识了这么久他知道陆屹琛其实有点感情洁癖。托他之前名声的福,他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说互相不待见都算轻的了。
“是挺渣。”陆屹琛声音低沉。
他一回答,怀特反而不乐意了,反驳道,“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那么幸运,第一个遇上的人就能相亲相爱相守一辈子。你得给几次别人犯错误的机会,愚蠢的机会和改正的机会。当然,不能超过底线。”
“现在呢?”
“什么?”
陆屹琛天外飞来一句,怀特不太明白。
“你现在上岸了吗?”
怀特心里“咯噔”一声,静静看了陆屹琛一会儿,笑着道,“我早就上岸了。”
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很晚。
护士来查房的时候,陆屹琛躲进了病房的洗手间。等护士一走,他从洗手间出来,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像是小时候一起做了坏事,然后快速地就亲近起来。
陆屹琛是明天清早的飞机,晚上住酒店也是住,住病房也能将就了。反正怀特的病房里还有一张床,洗漱用品也是现成的。不过两个人一起睡在医院病房这样的经历太特别,怀特估计他很多年都不会忘记了。
陆屹琛的呼吸已经渐趋平稳。病房里虽然关了灯,走廊里的灯光却能照进来,隐隐模糊了人的轮廓,反而显得比白天的时候更加平静柔和,也更加亲近。
怀特的视线落在被风撩起的窗帘上。
或许是之前说了太多过去的事情,勾起了不少回忆,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但并不是一味的难过,房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巧妙地安抚了人的情绪。
所以连旧日的时光都不那么难以回忆了。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正好对上陆屹琛的睡脸。
黑暗里,心跳的鼓噪如同耳边的呢喃,撩拨着人的身体和心。
他回忆起白天时看到陆屹琛时一瞬间的心悸,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就在另一个当事人安然地睡在旁边时,悸动变得无法掩饰。
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在对方看着他的时候,在他沉默地做了许多的时候,在他大方地试探问了很多的时候。
但感觉来得太快,太不确定。
就像一座没有地基的高楼,上面建得温暖动人,让驻足的人恨不得马上住进去。
下面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支撑点。
终究是……差了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