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忡和和气气似玩笑般说着告辞的话。
尘缘方丈见到几人才知自己忘了时辰,带着些歉意道“几位都用过了斋饭,我这边与砚策光顾着说话都误了时辰,本想着去与几位施主一道用斋,唉,既然几位有事,我也不多做挽留,只是再见,怕是就得等来年了。”
闻言,楚忡依旧浮着和熙的笑,语气略带些不认同道“未必,等今年云如身子养的差不多,我还需带着她上山再祈一遍福,顺带也再见见大哥。”
母亲?呵,楚青只是垂着眸,掩饰住心中的肆意涌动思绪。
“楚施主的家事,老衲便就无权干涉了,不过倘若云施主与诸位一道上山,老衲必远道相迎,并备薄礼相待。”尘缘方丈面容和蔼,言语间的笑意难掩,只是若有若无的透着丝丝的不舍。
察觉到这点的裴渊也还是随意的坐在木椅上,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眼神似无意般扫过前头说话的几人。
“如此若真到了那时,应是我们府赠礼才对,毕竟今日方丈已赠过西棠礼了。”楚忡这会子,只顾着跟尘缘方丈谈话,而裴渊坐在他后头,就算他此刻想瞧也瞧不见。
闻言,楚青眸中闪过一丝错然。她本只思索待会下山的事,可方才听楚忡和尘缘方丈的对话后,便觉出些不对。
他两人的每一句言辞之下,仿佛都有自己不知晓的意味。可再瞧她人,也并未露异样。
难不成是他们在佛堂里时谈论了些旁的,自己不知?楚青心下忍不住泛起嘀咕。
跟前的尘缘方丈手捻佛珠,目光似有似无的瞧了她一瞬,转而说道“但再赠礼也不算逾礼。”
“啪!”
裴渊像是不小心似的将茶盏从手中脱落到桌上。
发出的声响让堂内的几人诸是一滞。
“哎呀,手滑了,几位莫怪。”裴渊却像模像样的扶正茶盏,语气毫无歉意的开口。
见状,尘缘方丈在望向他时,微微眯眼。
可裴渊却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依旧悠然喝着茶。
堂内稍静一刻,楚忡才试探着道“眼下时辰不早了,我们也不在此耽搁了,免的打扰方丈同裴世子的谈话。”
闻言,尘缘方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先送几人出院。
外面日头不小,楚忡一行就与尘缘方丈寒暄几句,便略显匆匆的离去。
不过短短须臾,屋内就已瞧不见人影。
尘缘方丈见后,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转身回了堂,对着裴渊稍带些训斥道“砚策,你方才如此之举,催人离开,实在有些过了,且就算你如今不喜楚三姑娘,也不能如此行事。”
裴渊有些不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木桌,“我与楚府的人虽不熟,可日后毕竟会为一家人,所以与其装装样子,客套两句,还不如趁早彼此都表下态度。”
“而且,方丈我方才听您和楚忡的谈话,应是没有告知于楚青赐婚一事吧?”
尘缘方丈听后,却并未回应他的话,只是眸子微闭,心下也跟着涌出些无奈。
外头的枝叶摇曳,阵阵清风拂过枝头,肆无忌惮的裹挟着院中的花香气伴着上空晃眼的斜阳入了堂。
尘缘方丈双手合十,闯入堂内的风,吞没了他的轻语。
“当下不顺己心,乃因果之序,然不可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