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春不久,溪水尚带着几分透凉,韦秋顺手拔出腰间的锈铁剑,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而后他将剑往水里一刺,瞬间猩红色弥漫在了浅蓝的流水中,待他拿起锈剑,上面已然串入了一条仍在挣扎中的鱼。
韦秋这才又开口:“没错,我就是掉钱眼里了。三文钱,这鱼归你。”
王忆谙咬咬牙,喊道:“记账!”
韦秋将鱼往草地上一扔,不一会儿工夫便又捞上来一条。
两人将鱼串在树枝上,借着篝火开始烤鱼。
枯木燃烧,化为焦炭,发出噼啪的声响。
韦秋盯着烤鱼,生怕不小心烧焦了自己辛辛苦苦捕捉到的晚餐。橘色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给他吊儿郎当的面孔硬生生地添入了几分沉稳。
“无归,你出来行走江湖有多少年了?”许是烹饪食物的过程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来说太过无聊,王忆谙忘了白日里的事情,又开始打探起韦秋来。
韦秋翻了一下鱼,似乎是在利用这个空隙好好思考:“我十四岁出师门,距今已经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你居然十二年都没有混出名堂来?”王忆谙惊讶道。
韦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随手扔道了王忆谙的脑袋上,说:“你问我这个就是想嘲笑我?少爷您也太无聊了点儿。”
王忆谙捂着被突然砸中的脑袋说:“不是不是。那你一定对江湖很熟悉咯?”
韦秋颇有些得意:“赵苏王三大家族,落龙飞阆四大门派,羽回二楼,道佛曼三个宗教,长风盟、快哉阁以及其他不计其数的小门小派,你尽管问,多数我都是略知一二的。”
谁知王忆谙却直接报出了一个人名:“你听说过贺阆这个人吗?”
韦秋思索半晌,最终摇头。
王忆谙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说没听过这个人。可我觉得,他应当是存在的。”
“行吧,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韦秋道。
得了许诺,王忆谙很是高兴,便又指着韦秋背上麻布包着的那把剑问:“你身上的那把剑为什么不用?”
“不想用。”韦秋果然没有好好回答,“小屁孩管这么多干什么?快翻鱼,马上就烤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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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窗子漏出了些许的风,朽木桌上,生着青锈的烛台捧着摇曳的烛火,把屋里的影子照地晃来晃去。
桌边坐了一个男人,因为屋里灯火太过晦暗不明,故而看不清他的相貌,他的整张脸上,只有靠近烛光的下巴上短短的胡渣可以被窥见一二。
突然,客栈残破的门被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推开,刚一进屋,他便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