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归呼吸微微乱,喉咙发涩。他想开口,又怕开口太轻浮太无用。
可她就那样看着他,像在等什么。
他心跳发烫,终于低声问:“你刚才……是不是在生气?”
他不太确定。
没有怒,没有咒骂,甚至没有重手。
可她方才那种不动声色的控制,比任何暴力都让他窒息。
他一度觉得自己像被捞起来的鱼,明明还活着,却偏偏动不了,挣不脱。
他咬着牙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啊?”
周渡勾了下嘴角,笑意冷淡不重,只是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我狠?”
“你哪次不是乖乖让我动了,还一副……好委屈的样子?”
她的声音不高,却慢慢悠悠,每个字像滴水一样砸进他骨头里。
“我又没强迫你求……你自己倒是一直贴着。”
澜归脸热了,眼神游移,指节紧紧抓着毛巾边缘。他低头不语,却又像要问什么。
她轻轻收紧搭在他肩上的手指,骨节贴着他湿热的皮肤,像是无声提醒。
他抿了下唇,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为什么老是叫我‘听澜’?”
他想知道。
这个名字不属于他的身份证,也不是他们之间公开的昵称。
那是不是……是她对别人的叫法?
是个替代品?
是她对某种顺从对象的代称?
他心底冒出许多设想,甚至冒出“外面养的狗”,“被养成听话”的猜测,但每个想法一冒头都让他心脏发紧。
周渡没急着回答。
她倾下身来,慢慢贴近他耳边,语气懒散地一笑,像在哄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又像在钓他继续往深渊走。
“听澜?”
她轻声重复一遍,然后慢慢道:
“那不是你的名字,是我给你的命。”
她停顿一下,又更低地开口:“……你那么听话,叫这个听话的澜,不正合适?”
“再说,”她指尖滑过他脖子边沿,轻轻摩挲,“你不也挺喜欢……我叫你这个的时候?”
澜归睫毛轻颤,唇角绷着,像被什么击中了,却又死死绷住不露情绪。
她语气更软了,带点轻佻,也带点恶劣的控制欲:“我每次叫你‘听澜’,你是不是都想跪下?”
“还挺配合,像早就认命了一样。”
她贴着他说话,水汽缠在两人之间,把这场对峙变成了某种气息上的缠斗。他想退一步,却被她指尖勾住锁骨,退无可退。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这个称呼的真意——不是爱称,也不是调侃,而是一种身份认定,是她灌进他血里的掌控式私有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