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宋怀景又抬头对上陆决明,将手中的书册递去,“陆卿,烦请将这些先行带回大理寺卿,晚些我会去大理寺一趟。这几日你按我刚刚同你说的那样做即可。”
“已悉。”
陆决明拿起书册,似是与宋怀景眼神示意,只见宋怀景点点头后,他便翻身从窗边一跃而下。
贺星芷看着陆决明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感叹道:“哇,大理寺卿好身手哦。”
敢情电视剧里演的是真的,还真有轻功诶!
宋怀景轻轻咳了一声,才将她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对了,宋大人,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贺星芷见他坐得端正,自己也挺直了腰,想起那队胡商已然离开金禧楼,她不禁问道:“今日可有收获?”
宋怀景笑道:“有是有,不过事情到底还是有些错综复杂。”
他低头醒茶,动作与昨夜如出一辙。
这个距离,贺星芷能看清他的面庞,不知是不是因为查案,他看起来比昨天夜里还要疲惫几分,眼底似是泛着血丝。
“这个案子不同表面这般简单,不仅是私铸钱币泛滥,更可能牵扯到朝中官员。所以这段时间可能都需要贺姑娘协助。”
贺星芷认真听着,敏锐地意识到,这桩案件与大理寺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可能是推动二人关系发展的关键剧情点。
估摸一时半会儿都不会结案。
听到宋怀景这般温和又带有一丝请求意味的腔调,贺星芷是有些惊诧的,官至参政,居然没有半点高傲姿态。
她对他印象倒好了那么一丁点。
贺星芷笑了笑,想都没想便豪横地点头,还十分客套学着古人的语气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日里查案断狱、惩奸除恶,不也是为了护佑百姓一方平安吗?如今需要我这小小商户搭把手,我岂能推辞?”
“贺姑娘深明大义,他日若是结案了,本官会启禀圣上,金禧楼,该当旌表。”
宋怀景将茶倒入干净的杯中,放到她面前。
“还有一事,金禧楼时刻会有本官派下的暗卫,护你平安,但贺姑娘近日也当注意安全。”
“这个我明白的。”
“贺姑娘,有一题外话。”宋怀景喝下一口热茶,湿润与温热将他的唇映得格外红艳。
“这茶我喝过两三次,只觉入口生香,余韵浓烈,与往日饮过的茶有些许不同。我想要询问贺姑娘此茶可有出售?”
贺星芷低头瞥了一眼茶水,她开的是酒楼,特色自然在于酒,尽管酒楼也供有茶水,但不卖茶叶。
“这茶是岭南佳品,云雾甜茶,确实与京中茶叶种植制作方法都有些不同,故而品尝起来也会有特殊之处,但仅供店中自饮。”
贺星芷顿了顿,笑道:“不过宋大人喜欢的话,我送您一些便是。”
贺星芷倒没什么趋权附势讨好参知政事的心思,光是他这两次包的包间,净赚的银子都够她喝够这辈子的茶了,她自然是不心疼那点茶叶钱。
宋怀景倒也没客气,“那便多谢贺姑娘了。”
“贺姑娘,你之前说道自小都在江南生活,我还以为这是江南的茶叶,没想到是岭南的茶叶。”
“也有江南的茶叶,但是我觉着这个更好喝些。”贺星芷呷了一口,“我记得宋大人不能喝酒,但是大人有空可以试试别的茶,我们虽是酒楼,但好茶也不少。”
“说到这茶,想起同僚赠予我那时岭南进贡的蜜香茶,也是这般香,那年是景和二十三年,我还记得清楚,我已在京中任职一年有余。”
他指尖抚着还带着茶水余温的茶杯,“那时贺姑娘年岁还小吧,应该还是在江南的本家生活?”
“景和二十三年吗?”
贺星芷揪着衣裙的绦带神色有些茫然。
用习惯公历纪年法的人哪想得起来景和二十三年是哪一年,实不相瞒,贺星芷连当今圣上的年号是什么都不晓得。
见她一副茫然的模样,宋怀景又道:“约摸八九年前的时候。”
景和二十三年,是阿芷消失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