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是圣上的弃子,
勇王府也是圣上的弃子。
两两相加,形成死局。
秦世英向来是敢争的性格。
身为弃子,决不能等待别人安排自己的命运,这是她要教给寒玉的第一课。
她回了书房,提笔画了一个玉佩的图样。这玉佩造型奇特,不同于一般的题材。中部是后天八卦,向内凹陷,四周祥云点缀,略微高起。
想了想,秦世英又提笔画了背面,背后添了“长生”二字。
画完图样,她便让府中管家拿去赶制了,还特意嘱咐要最好的玉料、最好的工匠,这是替寒玉打的。
荣现下朝归来时,秦世英正同寒玉逗笑。寒玉这会睁开了眼,茫然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想起荣现还不知孩子的名字,秦世英忙向他说了今日前往降真观时所遇种种。
自那个少年郎说起,上山之见闻、张常守起名,一路说到了降真观的传闻。
这一切巧合串联起来,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命运似乎总是推动着他们前行。秦世英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她发现的那个惊天秘密。
她有两件事还不能十分确定,一是白日里采月所查内容是否属实,二是王爷志在何处,是否预备父子割席。
若王爷并无大志,这等隐秘,说出来只会夫妻离心。
“世英认为,当下形势,王府该如何自处?”荣现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似的,突然话题一变。
秦世英垂首思考了一会。
“王府的未来同王爷息息相关,我左不过是操持王府琐事,哪里懂这些呢。”
她打了个太极,夫妻之道不在举案齐眉,而在和。
“你我夫妻一体,不必顾虑。世英一向聪慧,必然知道王府如今已成‘棋外人’。”荣现叹了口气,“我从来无意争储,可不代表勇王府就得沦为他人垫脚石。”
秦世英听出了话外音,显然王爷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她这才吐露了心声。
“如今咱们被扔出棋盘,也是预料之中。”
荣现心里其实也很清楚这点,多年前父皇对母妃、对温家尚且如此,对他这个不受宠的儿子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少了他,无非少了一把好用的刀罢了。
刀可以再磨,可皇位只有一个。
他的那个父皇,是不会让皇位有任何威胁的。对天子而言,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可谁说,出了棋盘就是坏事呢?”
“世英是说。。。。。。脱身局外,藏身暗处?”荣现立刻会意。
“王爷同我果真心有灵犀。”秦世英笑道。
荣现手中还有一支信服于他的兵,当年的惨战过后,温家满门男丁均战死沙场,这支兵自然也就轮到了他手上。眼下的重中之重,自然是保全这支兵。
当年的这场仗说来也奇怪,战前的粮草居然会断供,生生拖累了温家军,只得硬战数日。原本三万精兵,如今只剩不到一万。虽说当年国库空虚,可真的事实如此吗?
这件事始终是荣现心里的一根刺,温家惨案、母妃自戕,这些年一直令他痛不欲生,每每入梦总是血海冤魂。
他怀疑过他的父亲,可又觉得父亲没有理由借战事废除温家。
纵使是忌惮温家功高盖主,也不可能在强敌来犯时借刀杀人,如此行事,难道不怕敌国长驱直入?
不过过去的事只要他活着,总有一天能寻得真相,前提是他活着。
可惜眼下储君一事尚不明朗,大皇子与三皇子俩人各有一半胜算,此时站队实在不利。
要不然还能拉得一个同盟,至于拉谁同盟?
自然是。。。。。。一个争当太子,却当不成太子,事后还会被太子清算的人。
一个同样的“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