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臣在战场上发觉的良才,陇西人,乃故秦将李信之后,单名广。殿下别看他虽年纪不大,但是一身射术可称得上是出神入化,与匈奴射雕者相比都能不落下风。”
李广紧绷着身体,还记得栾布先前对他的提醒,干脆低头向刘启再行了一遍礼:“臣拜见殿下,愿殿下长生无极,长乐未央!”
刘启:这一嗓子嘹亮的………………
太子殿下不动声色揉了揉自己有些嗡嗡的耳朵:“擅长骑射?”
他朝着李广笑了一下:“刚好,孤这里有一件事,正需要有人替孤去办。你可有胆量?”
李广正是少年意气的时候,岂有不应的道理。他一口答应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
刘启满意地点头:傲气就傲气一点,愿意好好给他办事就行。他不介意自己手下的大臣有脾气,只要对方足够识时务,不要把这种脾气凌驾于刘启的交代与意志之上。
他回头再看了一眼栾布,同样微笑着发出了邀请:“栾将军也请一起来吧。只是身后这些将士们还望不用带上。”
他朝身后的侍从们点点头,太子中允很快从人群中跳出来,沉稳的脸上带着机警的审视,沉默接手了栾布的军队。
栾布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他此前来本就是为了交割手头军队的指挥权。何况眼下他更好奇刘启如此不由分说的举动,目的到底在于何事。
刘启重新翻身上马,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温度:
“请。
“皇后殿下。”
负责为窦漪房传递消息的宫人恭敬地捧着一封帛书,侍立在门外等待传唤。
因着窦漪房眼睛的特殊情况,椒房殿内被她新布置了各种铃器。如今听到声音,她就循声望去,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眼中的虚空。
“何事?”
窦漪房顿了顿,又道:“在场都是自己人,你直接说吧。”
她真的是个性格很骄傲的人。刘启在这点上应该相当随妈。
王?此时坐在窦漪房的身边。她原本是下首的方位,可是因为窦漪房失明的缘故,好奇王?长相和腹中孩子怀相如何的她很快又让王?坐到了自己身边,方便自己上手用手指感触。
于是王?在此刻能够将窦漪房的小动作悉数都收入眼中,最终默默得出自己个人的见解。
宫人走近了过来,听见窦漪房的吩咐,方才没有顾及王?的存在,跪坐在地,开始为皇后念起讯息:
“殿下不日将从上林返回。”
听到这话,两人都是一惊。
窦漪房满脸惊奇,继续追问起来:“只有启一个人回来了?陛下呢?启回来禀告过陛下吗?”
王?比她知道得更多,慢慢从这反常的举措中琢磨出了一些味道,面色又恢复了冷静:恐怕是马镫一事初见成果,刘恒心中也就没有最初那么难受了。
经过上次劝谏一事,王?已然发现了刘启的一个特点:他并不避讳讨论他所施行的某种决策出自谁人的意见。上回在刘恒面前,他也是直接果断透露了是王?劝谏的成果。
这次恐怕也不例外。王?想到这里,面色甚至不由有些古怪:刘恒之所以会这么快放刘启回来。。。。。。该不会是觉得让他回来早点陪陪怀着孕的王?,这对王?来说也算是一种体贴吧?
。。。。。。算了,能在文帝面前挂上号就已经是胜利了。
果然,宫人说的和她猜测的理由大差不离。只是消息中并没有直接点名马镫的存在,含糊用“陛下意稍解”带了过去。
窦漪房听完也是怔然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颇为错愕地想要去看王?的方位,再一次意识到视线的无能后顿了顿,改为伸手去摸王?的手臂。
“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聪慧的好孩子。”窦漪房喟叹着拍了拍她,脸上的神情更多了几分柔和。
王?察言观色,知道窦漪房现在几乎全靠触觉与听力构建自己的认知,她便低下头去,让窦漪房可以触碰自己柔软的脸颊。
“臣只是忧心被匈奴残杀的百姓,所以想要为陛下与殿下分忧而已。”
她垂眸低声叹息道。
而窦漪房抚摸着指腹下温热而细腻的皮肤,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声,沉默了片刻,再开口,说话的语气更添了三分怜爱。
“好孩子。”她捧着王?的脸庞:“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