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颜狠心的剥夺了她画画的权利,“至于绘画,它不适合你,我劝你早点放弃。”
陈盏怔愣抬眼,眼角挂着泪水,睫毛湿了一片。她眼睛里有漉漉的亮光,委屈的紧,却也倔强的抬眼质问,声泪俱下:“凭什么……你凭什么说它不适合我…”
“凭我是你妈,我就要对你负责!”楼颜视线居高临下,落在陈盏那张如雨洗过的脸上,忽视她的难过,甚至严格要求她,“陈盏,我只跟你说一遍,京北大学,你必须给我考进去!”
画具和画册全被她收走了,那些天的日子,陈盏郁郁寡欢。她承受着肩膀上的重压,以及堆积心里的难过,艰难的往前走。
绘画是她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涯里,唯一的解闷调味剂,失去这个兴趣爱好,她就像是被抽干灵魂。
楼颜的话一遍遍的萦绕在她耳边,导致她偶尔也同样认为,或许,画画这件事真的不适合她。
那天她站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想了很久,燥意的风吹热她的面颊,阳光灿烂热烈,她心里却像一片枯寂的海。
她就快要放弃了。
可下一秒,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天台的另一边传来,打断了她放弃的想法。
是一道男声。
“你认真的?”
陈盏被吓了一跳,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张望着四周。
却又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相比之下,这道声音有点懒。
漫不经心的,“就是去参加个比赛。”
“参加个比赛?”蒋谦南吃惊的重复这几个字,更吃惊的问他,“遂啊,你知道你要参加的是什么比赛吗?那可是射击比赛!”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贺京遂淡声说:“况且,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晴光灿烂,陈盏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的静悄悄挪动脚步。
她躲在一堵隔开空间的石墙后面,谨小慎微的探头,看向那边。
天台的另一边有两个少年,其中一个身姿挺拔修长,白T黑裤的简单着装十分抓人眼球,他半倚在墙边,双手环胸,慵懒劲儿十足,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光线勾勒凌厉的脸廓线条,额前黑发微遮眉眼,嘴唇菲薄,缓缓上勾时,有股懒散的坏劲儿。
她认得,那是贺京遂。
另一个黑T男生她也认得,是他的朋友蒋谦南。
他也在这儿?
陈盏无声的在心里面问自己,心跳声不由自主的响起来,似乎要震破心房。
“你就不怕被你爸知道了?”
“他知道就知道呗,”贺京遂不以为意,“正好,我也想跟他打个赌。”
“赌什么?”
陈盏也有同样的疑问,她扒靠在墙边,悄无声息的看着那个少年,心跳怦怦。
天光晴好,燥热的风吹乱他额前的黑发,也鼓起他白T恤的一角,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肆意难驯,眼梢微挑,那神色里有一种“不信我们就试试看”的从容自信。
“赌我可以掌握自己的未来。”
也就他敢这么自信。
陈盏远远的看着,心里有所触动,同样是追求自己喜欢做的事,贺京遂从不遮遮掩掩,他似乎能淡定从容的应付追求道路上的各种困难重重,所以他无论什么时候总是那么游刃有余
和她不一样,她对自己喜欢做的事,一点都不坚定。甚至在遇到艰难险阻时,从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走下去。
陈盏有些羞愧难当,她缩了脖子回头转身靠上墙,像一个小丑般将自己藏起来,垂眼看向自己的脚尖,耳边密密麻麻全是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后来,她在体育新闻频道里听到了贺京遂的名字,青少年射击比赛第一名获奖者。
无数个记者拿话筒围着他争先恐后的要他发表获奖感言。
贺京遂脖子上挂着金牌,对着镜头,只说了一句话。
年少轻狂的少年嚣张至极,脸上挂着漫不经心,漆黑的眼睛对上镜头,微微上挑,是胜利者的姿态。
“来到这儿的目的,不是为了冠军,而是为了告诉世界,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才是胜者。”
“而我,刚好在今天成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