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诬赖乌敏不守贞洁,揣度她与宝颜加朔有私情,一腔冤枉和委屈无处诉说的乌敏最后自尽而亡。
阿铁娜视乌敏这个妹妹如明珠宝玉一般,这份仇恨早就在她心底燃烧了多年。她期待着一场与哈尔赤术的决战,期待着哈尔赤术有英勇的表现,这样至少能证明乌敏死得没有那么不值。
可哈尔赤术辜负了她的期待,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一样的懦弱,还是习惯将一切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阿铁娜道:“你还欠我妹妹一条命!”
正当她的理智被怒意冲击之时,跪在地上求饶的哈尔赤术忽地变了脸,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朝阿铁娜刺去。
电光石火之间,一杆银色长枪自后方刺来,一下贯穿哈尔赤术的心脏!
霎时,哈尔赤术的眼睛瞪得几乎外凸,惊惧与错愕让他忘记了去行刺阿铁娜。他努力地转过头去,想看看是谁杀了他,枪尖在他心腔一绞,哈尔赤术啊地痛叫起来。
阿铁娜唾弃他趁机偷袭的小人行径,双手握住刀柄,怒喝一声,扬刀朝着哈尔赤术的颈间砍下!
鲜血瞬间溅满她半张脸。
哈尔赤术人头滚落时,眸子依旧睁得滚圆,里头充满了恐惧。
他这一死,周遭的鹰潭士兵也如同失去主心骨一样,不知该为谁而战,渐渐的也都停了手。
阿铁娜剧烈地喘着粗气,很久,她才抬头看向前方提着枪的赵昀,称赞他道:“赵将军好枪法。”
赵昀一笑:“承蒙夸奖。”
阿铁娜从地上拎起哈尔赤术的头颅,再一挥刀斩断鹰潭骑兵的军旗,扬声道:“叱琊武神不容叛徒,不容屠戮无辜!逆臣哈尔赤术伏诛,你们还不投降——!”
这一战从深夜一直打到天蒙蒙亮,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在阿铁娜染血的刀尖上,也照在尸首遍地的原野上。
这一战以鹰潭士兵投降告终。
万泰、周铸以及卫风临一行人回援,也是杀得酣畅淋漓。战事一歇,卫风临立刻来找赵昀。
赵昀横枪立马,遥遥地望着奔来的卫风临。卫风临拖着剑,走到他面前,还是默不吭声的样子。
卫风临道:“你还是来了。”
赵昀跃下马,将卫风临左瞧右瞧,单看他脸上新添的两道血痕,笑道:“不来,怎么能看到我们卫校尉大展神威?”
卫风临也是宠辱不惊,得他一句夸奖,面上还是没甚波澜,只道:“我也只会这个。”
“回来就好。”赵昀拍了拍他的肩膀。
卫风临问道:“小侯爷呢?”
赵昀微微一笑,回身望向东方熹微的天色,道:“此刻应该已经杀进雪鹿王城了。”
数百里外的雪鹿王城正值混乱之际,宝颜屠苏勒本来就还未完全掌控住雪鹿的局势,经裴长淮派人这么一搅和,事态仿佛全都乱了。
夜间,裴长淮率领一支军队冲着王城大举进攻,雪鹿王城的防御工事虽然做得出色,但是相较于能在边疆构筑长城的梁国而言,实则小巫见大巫了。
屠苏勒一开始还能坐在王廷当中,有条不紊地指挥战事,随着一封封败退的战报传回来,屠苏勒忽然有一刻想,正则侯裴昱是带着仇恨来的,这份仇恨或许足以击毁他的一切。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就被屠苏勒强制压下。
回首时,屠苏勒又看到书案上陈放着他儿子萨烈的手脚,后继无人的遗憾令他心腔中猛地一绞,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屠苏勒眼前黑了一下,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裴长淮出身将门,祖辈跟随先帝开疆拓土,擅于攻城。不到天亮,他就已经率兵击破王城的城门。
士兵将大梁武陵军的旗帜插上城墙,呼啸的长风将金字黑旗吹得猎猎作响。
裴长淮骑在雪白的骏马上,手中拿着的正是先前安伯交给他的那一柄故剑,属于老侯爷裴承景的故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