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元道:“阁下眼光犀利,只怕不是寻常游客。敢问先生出身哪处仙乡,何处洞府?”
谢孤白道:“在下就只是名游客,稍后便要进城。”他想了想,又道:“诸位在等人,看这模样,也不是相善的熟人。”
那书僮忽道:“若是寻仇,怎会不认得仇家?”
谢孤白笑道:“你话多,那你说怎么回事?”
书僮道:“自是等人,可等的是不认识的人,还是很厉害的人,而且还是对头人,只是不知道是谁。”
谢孤白道:“你倒是聪明,全给你说中了。”
那书僮道:“毕竟跟了公子这么久,也懂得些许揣摩。”
这谢孤白一语中的,连他的书僮也如此精明,在场众人都觉得讶异。
白大元道:“两位是不是我等要找的人,目前尚不可知,两位若要自清,暂且留在客栈中,你们不妄动,我们也不会动你毫发。”
谢孤白缓缓点头道:“那也甚好。”
那白大元招呼壮汉回到座位上,众人又恍若无事般喝茶聊天,只是都不敢放心,全神关注着谢孤白与他的书僮。
那谢孤白倒也胆大,丝毫不以为意,一边喝茶,边与书僮闲聊,恍若不觉。只是他越是镇静,众人就越是怀疑。
白大元责备壮汉道:“你怎地不动手,试他一试?”
那壮汉讷讷道:“我……我见他是个书生,怕认错人,误伤了,少门主会生气。”
白大元知他胆怯,只道:“我会护着你。”
此时,客栈的门发出了咿呀的声音,又一人出现在了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只见来者年约三十有余,一身青衣,衣料判不出好坏,面上一双浓眉,与轻挑不羁的眼神显得极为不搭。
也不等店小二招呼,青衣人便大步踏进客栈,突然,“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此时众人正自紧张,这一惊动,霎时刷刷几声刀剑出鞘声在客栈里响起,十几名客人抽出藏在桌下的兵器。然而刀剑还未尽出,他们已发觉这一声响是那名书僮起身给书生泡茶,不经意地碰落摆在板凳上的伞。
拔出兵器的众人一时间不知要作何动作,场面甚是尴尬。
“哦,客满?真是罕见。”青衣人扫视完客栈一圈说道,语气中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嘲讽。
白大元对店小二喊道:“有客人,你不招呼吗?”
“客倌,您要点什么?马上来!”店小二上前问道,他方才也被陡然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吓了一跳,忙回过神招呼客人。
青衣人竟也不惊慌,反问:“小二,你们店里还有位吗?”
店小二道:“没了。”
青衣人指着屋角一处道:“瞎说个鸡巴毛,那不是位置?”
众人顺着青衣人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确有一张桌子,一张板凳,不巧的是会漏水,水自天花板的缝隙落下,在桌上积聚成小水洼,再不巧周围地方狭隘,无处可挪。
“那里漏水呢。”店小二面有愧色。
“也就只能坐那里了,真不懂,这么多人不睡觉跑来这荒郊野外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青城派成了强盗窝吗?”那人一面走向那桌子,一面喃喃说道。
客栈里的众人听了心里都不舒坦,却隐忍下来。白大元给了壮汉一个眼神,壮汉重重往桌上一拍,“砰”的一声巨响,客栈中余音不绝。
“怪哉,我没位子坐的人都没生气了,怎么有人比我还生气?小二,给他来碗苦茶退退火,记得加入双份的黄连,银钱我付。”青衣人依然故我地调侃,彷佛不将那人放在眼里。
“客倌,我们店里……”
“不用了。”那名壮汉站起身,桌子顿时塌陷了半边,酒坛杯子碎了一地。
“确实不用,这火气太大,整篓的黄连都不顶用。”青衣人回过身,脸上还是那副轻佻的神色。
“混账!”那壮汉又骂了一声,怒目直视那青衣人,却又犹豫该不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