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孟婆。”梁丘天谕站在城墙高处,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城外,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前面的青年戴着狰狞恐怖的恶鬼面具,腰间悬着一柄匕首。跟在其后的青年约摸二十出头,身着淡蓝色衣衫,背着一个有棱有角的包袱,青年的肩膀都被这包袱压得弯了下去。
那包袱里装了什麽,看起来可不是寻常的金银细软。
身边的士兵看见有梁丘天谕站在那危险的地方,这要是一不小心脚滑摔了下去,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她连忙劝道:“小妹妹,快下来,你站的位置太高了,很危险。”
“我没事。”梁丘天谕说罢,就踩着城墙边沿仅有一掌宽的地方来回跑了两圈。
“行了,这一看就是燕将军请来的江湖高手,别看人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蒋翠被这边的呼喊声吸引过来,她看梁丘天谕身手非凡,便知道她不是普通人,断不会从这城墙上摔下去。
守城的士兵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巡逻。
蒋翠并未离开,她望向城门外自称孟婆的咸沭,江湖人总是喜欢给自己起一些古怪的称号。
燕将军似乎认识许多江湖人,石都尉、任大姐以及施大姐以前都是混江湖的,一个比一个本事大,兴许这位孟婆也是燕将军的熟人。
“哟,这不是孟婆前辈嘛。区区城墙也不高,你要不翻进来呗?干嘛一个人……不,两个人在外面傻站着。”
梁丘天谕坐在城墙的边缘,悠闲地晃着腿,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蓝衣青年身后的包袱。
天上烈日炎炎,阳光刺眼,咸沭眯起眼睛才勉强看清城墙上坐着的那位是秘罗古寨的小魔王。
她当然可以使用轻功翻上城墙,但今日她是来晋州城做客的,自然要堂堂正正地走大门进。倘若她一声不吭翻上城墙,难免要和守城的士兵刀剑相向。
咸沭的目光在苏博文被晒得通红的脸上扫过,报信的守卫离开有一会儿了,也不知什麽时候能回来。日头越发酷烈,她倒是能在外面继续站一会儿,但苏博文怕是有些吃不消了。
“天谕,看在我和你姥姥认识的份上,赶紧和守门的士兵说一声,开城门放我们进来。”
咸沭说话时没有看向苏博文,就怕梁丘天谕发现她是因为担心苏博文才这麽说的。
梁丘天谕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银环蛇,黑曜石般的眼珠往左上方一斜,她笑道:“那可不行,我认识前辈不假,但你身边的那人我可没见过。万一她心怀不轨,把你们放进来惹出了祸事,岂不是我的过错?”
“有谁能比你梁丘天谕会闯祸惹事?”咸沭小声嘀咕。
所幸她戴着面具,梁丘天谕看不见她面具下一脸无奈的表情。
“这样,你让我检查一下蓝衣服的包袱,只要包袱没有问题,我就让你们进去。”梁丘天谕指着苏博文说道。
咸沭哼了一声,原来小魔王在这等着呢。
她看向苏博文,苏博文默默地抓紧自己的包袱,包袱里的书都是她从锦书堂带出来的孤本,是无价之宝。
咸沭也知道苏博文包袱里装着书,这东西梁丘天谕看了头疼,让她检查也无碍。
咸沭还未开口,苏博文心领神会,她轻轻摇头,道:“梁丘天谕没有资格开这扇门,不必理会她。”
“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
除非燕淼脑子糊涂了,否则一个合格的将领是不会让梁丘天谕来掌兵的。
守门的士兵将苏博文和咸沭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其中一个士兵心想:这两人说得没错,就算梁丘天谕开口,她们也不会开门。
她们是第一营的士兵,没有将令的时候,首先听从石都尉的号令,若是石都尉不在,只有手持神武令牌的将领可以命令她们。梁丘天谕既未着官袍,身上也没有神武令牌,无权命令第一营的士兵。
晋州的城墙很高,城门下的人不放开嗓子大吼,站在高处的人很难听清她们在说什麽。梁丘天谕没有冯争的顺风耳,可她看得出捂着肚子的咸沭是在笑她。
她单手撑在墙边正欲从城墙上一跃而下,银环蛇顺势缠在手臂上,身后传来喊声。
“将军有令,开城门,迎贵客!”
梁丘天谕急忙收住力,转身在城墙上站稳。只见收到消息的守城士兵连忙打开城门,咸沭和苏博文被请了进来。
她屏息凝神,从隐蔽的拐角摸下城墙,趁着咸沭背对她的时候,猛地冲着苏博文而去。
有棱有角的包袱让梁丘天谕无处下手,她看向苏博文肩膀处的绳结,打开这个结就能看到包袱里是什麽了。
梁丘天谕单手握爪,裹挟着猛烈的热风朝苏博文袭来。
苏博文一个从未习武的读书人自然避不开这快如闪电的一招,一旁的咸沭早已回过神来,一边出手拦人,一边道:“轻功又有长进啊,走路都没声儿了。不过,让我看看你的掌法配不配得上你的轻功?”
手腕被咸沭牢牢握住,任凭梁丘天谕再怎麽用力都移动不了分毫。她眨了眨眼,手臂上的银环蛇已经爬到了咸沭手边一厘的地方。
咸沭瞬间松手,梁丘天谕毫不留情地打出一记断魂掌:“前辈看好了,这记断魂掌会比我阿姆赢你的那一掌更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