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淡漠如霜月的脸上,浮起一层笑影,停留了刹那而已,仿佛幻觉。
他说:“师兄,再会。”
黑衣身影几个纵步,在地表留下轻微塌陷,直跃高空。他手掐剑气,周身寒光缭绕,银丝万条。
徐景亦拔剑道:“我去帮裴老弟!”
“别。”白翎灵活地勒住他脖子,把人拦住。他看了眼自己的身躯,浮于半空,田漪面上毫无血色,根本没法再支撑作战。
他们这边满打满算,能上场的只有徐景和唐棠两个。本来还有两位道君级别的助力,可惜其中一个的大脑留在了道场,并未随身携带,导致把另一个也困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白翎看见唐棠的双眼猝然睁大。
他立即做了三件事:往旁一闪,同时推开徐景,还把自个儿的躯壳拦腰卷来,往外一挡。
霎那间灵波扩散,震开周围的魔物。是非放下灵石连弩,发出不快的哼声。
他的偷袭被白翎挡下了,不仅没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还把旁边的魔族们误伤了一圈。是非眉头紧锁,好像不清楚白翎的功法何解,甚至不知他的功法从何而来。
遥遥的,白翎传音而去:“道君头回与我正面交锋啊。看来,连你也不了解我的功法?”
是非说:“藏书阁中,收纳了天下的所有功法名册,从无你这样的歪门邪道!”
“噢,是吗?可我是从全性塔里抽的呀,如假包换。”
白翎一边佯装和是非对话,降低他的戒心,一边悄悄地物色下一个附身对象——是非已经看到他变成发带讲话了,肯定会盯死这条醒目的朱红。于是白翎暗中转移,瞅准了自己腰间的银铃,小小一只,谨防反光的话,很容易潜伏各处。
是非犹否认道:“不可能,神级功法皆有定数,仙级功法不会有你这样的……这样……”
“不会有我这么强?多谢多谢,我知道我很强,你不用说了。”白翎计上心头,有意激怒他道。
是非却还沉得住气:“少在那口吐狂言,白翎,你小子已经死到临头了!要不是大哥点你入门,像你这样的离经叛道之辈,有何资格受展月之名的荫蔽?你若识相,即刻自裁,我还能留裴响在笑忘门,容他以毕生谢罪!”
“哈哈……真是菩萨啊!”白翎本想激怒他,结果聊到这个,自己心里隐隐冒火,“照您的意思是,又要给阿响打上灵台枷咯?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是非道君!”
他缓了口气,沉声说:“要我自裁,简单得很。我卸去功法庇护,由着你杀。你那灵石连弩,不是很厉害么?来,照着这里,射准了——你看杀得了我么?”
朱红发带窜动,环绕着自己的躯体,不经意地挨着了银铃。白翎命其余人散开,不顾他们的质疑,使自己的体表掲过一层灵光。
在外人看来,白翎真的把护体功法解除了。
是非半信半疑,举起了弩。
白翎也趁其不备,在他的视线死角,轻触银铃。
就在这瞬间,一名不速之客砸穿了大地,和两千年前、展月老祖被衣眠衣寐砸到此处时一样,急速下坠。
他不偏不倚,整个人拍在玉板上,顿时想起连绵不绝的骨骼碎裂声。是非猝不及防,幸好有展月亲笔的护身符,方才挡下了这一击。
不过他的连弩没这么好运,瞬间被砸得粉碎,染透鲜血。
而在是非身上砸成烂泥的家伙,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细响,浑身致命伤快速愈合,起身与是非各据玉板一角。
白翎差点就能假装被是非打死、实际上偷偷换壳子了,功亏一篑,无声吸气。
当看清坏了他好事的人是贾济后,更加恼火,索性不装了,直接偷渡到银铃里,悄悄地蹦进了一旁角落,观望局面。
朱红的发带“啪嗒”落下,失去意识,柔柔地搭在白翎身上。
一袭墨蓝法衣从浓郁的血雾中显现,诸葛悟手挽血剑,指掐法诀,对贾济客气但不失疏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