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如果你变成了阎罗,那是不是也有别人……?”
殿外突然涌入一阵阴风,卷来凄艳的红花。花瓣飞旋,凝聚成一道绮丽的身影。
萧缘客气笑道:“说谁来谁了。”
一位面如覆霜的美人缓步入内,纵使阎罗的冠袍繁重堆华,也难掩他她冰清玉洁之质。
白翎招呼道:“宁真人,果然是你!怪不得阿花那把叫‘别寒’的剑总是显灵,原来你真的还在!”
宁雪上下打量他一眼,神色依旧冷冷的,道:“我当初传与你的诸多典籍和法门,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啊,真是抱歉。”白翎道歉道得飞快,“根本没学。”
宁雪柳眉倒竖,凤目圆睁。
眼看氛围不对,萧缘立即干起了老本行,拉架打圆场:“好啦好啦——故友相见,何必如此箭剑拔弩张呢?”
他先劝宁雪:“白师弟连梦微道君的本领都不学,还会学你的吗?你那时候也算阴了他一把,就别惦记生前俗物啦。”
白翎道:“什么我不学啊?是顾怜不教好不好!”
萧缘又来劝他:“行行行,千错万错,梦微道君的错。宁阎王司掌魂魄转世投胎,当属十殿最忙,难免上火。你们不要起争执了,呵呵呵呵……”
宁雪怒道:“闲言少叙,快把这厮送走!”
白翎:“送走?我??”
宁雪拂袖上阶,抢了萧缘的宝座,让他站着。
萧缘并不计较,对白翎和言悦色地道:“白师弟,想必你在来的路上,已听二位无常交代了何谓‘执念’。”
“嗯,听说执念会被留在地上,带不来阴间。真的假的?”白翎有些怀疑。
萧缘说:“绝无半句虚言。太强的执念会把鬼困在阳间,那就成了冤魂,甚至怨灵。”
白翎问:“那你们怎么在这儿?你们两个的执念,没有被阴间抹去吗?”
短暂地安静片刻后,萧缘轻叹一声,略显惆怅。
远处的宁雪幽幽道:“我们是死去的鬼,执念自然不散,因为无需如此。鬼者想起执念,可归人身,但我们顶多变回鬼——又有何益?念想留着,便留着吧。”
自翎说:“那你们……”
“我们在这里等。”萧缘笑道,“总有一天,会再相见。”
不知为何,白翎的心弦被轻轻扣动。他理解萧缘的话,不仅理解,还无故涌起澎湃的思潮,好像他也曾一遍一遍地这样作想:
总有一天,会再相见!
白翎晃了晃脑袋,说:“你们想见的人都活着。虽然我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但还活着……就挺好的?”
萧缘点头笑道:“多谢白师弟相告。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宁雪以也有话想说,或有人想问,但最终没有开口。
她淡淡道:“天理无情,不要再耽搁时辰了。白翎,这是一炷东岳大帝座下的宝香,有往生之效,你需在一炷香烧完前,想起被留在阳间的执念,方可归去。”
宁雪将手一翻,凭空托出一座宝塔状的香坛,内里插着一线细香。
白翎已无暇问东岳大帝又是怎么来的人脉了,愕然道:“既然我已经忘了执念——那就不会特别想回去啊!还怎么努力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