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一向睿智冷静、条理分明的楼彧,脑子一片混沌。
他似乎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大脑充斥着本能的胡思乱想。
纷乱的思绪,让他除了心疼,还有着深深的恐惧——
阿姮,会不会有事儿?
女子生产,无异于闯鬼门关。
一尸两命的情况,总有生。
横生!
难产!
血崩!
不、不会的!
阿姮最是有福运,为了生产,他们夫妻更是准备充分,经验丰富、熟用产钳的稳婆,提前几个月就特意从京城接到了南州。
还有神医李明堂坐镇,即便真的到了危急关头,楼彧也会选择“保大”。
孩子,远远比不上他的阿姮。
他只要阿姮!
“阿姮!一定要确保阿姮的安全!”
楼彧的状态颇有点儿失常。
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幻想出来的某种场景中。
他满头大汗,微颤的身体实在撑不住,索性靠在了墙上。
他,可是规矩端方、高冷自持的楼彧楼含章啊。
京中出了名的温润君子、玉面郎君。
此刻,却全无往日的风仪。
他形容狼狈,他惶恐不安,他……几近疯狂。
是的,随着产室里的呻吟声渐渐降低,楼彧本就幽深的眼底,仿佛要被黑暗吞噬。
微微上扬的眼角,染上了猩红。
守在院中的护卫,看到这样的楼彧,禁不住心肝儿颤抖:
郎君这是……天哪,若公主有个万一,郎君定会疯魔!
偏偏还真有人不长眼,非要在这个时候生事。
“……郎君,山中夷獠作乱,混入了府城,城内亦有近百贼子响应,他们正在冲击府衙后街!”
一个差役,噔噔噔的从西侧角门跑了进来。
他行至院中,顾不得行礼,冲着楼彧大声喊着。
与之相伴的则是越来越近的鼓噪声、喊杀声。
他们似乎还有些脑子,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自称山匪。
“姓楼的狗官,是从京城来的贵人,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外头卖的盐就是这狗官弄出来的,他们卖了那么多,定是赚了许多钱!”
“冲啊!干他一票大的,耶耶们便金盆洗手,换个地方做富家翁!”
除了山匪,这些人还冒充黎、程、方几家的“幸存者”——
“该死的楼彧,他心狠手辣,他灭了我全家,我要杀了他,为家人报仇!”
“姓楼的,没想到吧,你以为我们家都死绝了,我们却侥幸活了下来!我要用你、用你婆娘的人头,祭奠我枉死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