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就体弱,病人这样睡很可能会复烧的。”周灼华的专业素养叫她实在看不过眼,“跟我来吧,三楼还有客房。”
“谢谢。”柏尘竹微怔,收拾好东西跟着她上楼。
房间不大,就在走廊尽头,自带卫生间,窗户做了榻榻米飘窗,坐在蒲团上能看到对面的铁门。
房间里头没什么装饰,但还挺干净的。
周灼华打开门后,似乎有些惊讶,她开灯进去打量着房间,伸手摸了摸没有落尘的被褥。柏尘竹只听她嘟囔了一句,“见鬼了,这房间什么时候打扫出来的……”
“你将就用着。”周灼华很快就离开了。
柏尘竹已经很满意了,他打开背包看了看,里边没什么东西,就两套衣物和一些吃的,现在正好能用。
洗漱完后,他罕见地睡不着,翻来覆去间,外面响起了闷雷,一阵接着一阵,天色阴沉,风卷着漫天落叶。
夜晚的寒风透过窗户攀上皮肤,他起身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因着没有开灯,房间内昏昏暗暗,只有院子里的路灯照进来。
安静的夜里,柏尘竹盯着窗外发呆。
好像自从被丧尸咬了那一口后,他的身体情况就急转而下,体虚无力,容易疲惫,容易生病。
柏尘竹低头握了握拳头,看着手背的针孔。
连正常人的身体都不如,他真的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吗?
窗外雷电一闪,照亮他褪去社交面具后颓靡的脸。
时间一点点转到零时。
两个人影从布着电网的墙边鬼鬼祟祟地冒出了脑袋。
三楼窗边的柏尘竹眯起眼,发现人影是王欣欣和黑衣男。
他们偷偷摸摸地把手里拳头大的东西抛到院子里,随后忙不迭跑了,进了隔壁荒废的别墅,飞快把门锁上。
柏尘竹心生不好的预感,披着外套出门。
末世正不断放大人性的恶,但现在社会秩序尚未完全消亡,这两人就已经这么胆大妄为了,是因为怀恨在心江野没收留他们?
下楼的时候正巧碰到江野,他斜倚在二楼凸出的阳台上吹风,指尖点了烟。脸色隐在阴影里,看不明晰。
柏尘竹不想理他,总觉得江野不靠谱极了。
但江野是别墅主人,于是他意简言赅,“王欣欣他们把什么东西丢进院子里来了,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嗯。”江野抖了抖烟灰,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看着并不着急。
他把烟头按在大理石台面上,“你回房睡觉吧,我去清理下脏东西。”
这幅淡定的模样,可不像是江野会有的,柏尘竹上下打量着他,发自内心问出一句:“你能行吗?”
“啧。”江野睨了他一眼,“你说这话是真欠操。”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嘴炮。柏尘竹黑着脸,不想理他,转身就要下楼。
江野看得直皱眉。他站直了,抬起长臂拦住人,没了那份平日戏弄人时的语调,正色道:“回去,病秧子,我能处理。”
江野随手拎了把长柄伞就出门去。
出门前,他侧了下脸,像意有所指,也像故意的恐吓,“睡晚了,是会做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