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王神爱眼中的认真,刘裕不敢犹豫,朗声答道:“当然想!”
不想当将领的士卒,绝不会是个好士卒,他也不会例外。
若是换一个权贵在他面前问出这个问题,他未必会给出同样的答复。
可皇后殿下不仅对他有提携器重之恩,更是在今日朝堂上提出了废除连坐的政令,令人……心悦诚服!
“好!”王神爱赞道,“那就带上几个人,去打断庾楷的腿!”
刘裕僵在了原地:“……啊?”
等一下,打断什么???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一点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一句命令。
可此刻众朝臣已然散去,司马德宗也被宫人领走玩泥巴去了,偌大的太极殿前,几乎不见多少人影,这才让刘裕喊出那句“当然想!”显得格外中气十足,但也……
也让王神爱的这句话,只传入了他的耳中。
她的声音并不轻,也没有任何一个字存有歧义。
所以他听的话,和王神爱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区别。
“谢琰高傲轻率,庾楷愚钝自封,谁都不是主将人选。前面那个被我打发了,后面那个……难道你想看他胡乱指挥北府军,让奇袭失败吗?”
刘裕摇头。当然不是!
北府军中都是他的同袍,也大多是流寓州百姓中的可怜人,凭什么为这些士族的愚蠢而送命。
“那不就得了?”王神爱理直气壮,“我又没让你做什么凶残杀人的行径,只是让你打断他的腿,让他没法随军出征而已。”
反正庾楷挂帅,必定还有人心存不满,想要取而代之,只是地位不如对方,在朝堂上说不出来而已。
先有褚秀之被杀,庾楷挨打都只能算小事了。
刘裕有点恍惚地应道:“……是。”
“等等。”他刚举步要走,又被王神爱给叫住了,“记得小心一点,藏好自己的身份,别被他发现是你干的。”
正好,庾楷没有直接归家,而是先去城外北府军大营之中走了一圈,与刘牢之商量些出兵的事宜,自城外归来时已至日暮。
这是多好的动手时机啊!
……
所以事情是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呢?
王珣很是迷茫。
……
庾楷在从城外军营折返归家的路上遭到了袭击。
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随从都已被人用闷棍打晕了,只剩下庾楷被套在麻袋之中痛呼,惊动了城中的更夫。
从麻袋中放出来的庾楷已是浑身是血,被人匆匆送去了医馆。
通身上下检查了一番才知道,说重伤倒也不至于,大多数地方都是简单的皮外伤,唯独有两处伤势格外严重。
一处在脸上,被人狠狠地往鼻子上打了一拳,几乎破相。治倒是能治得好,但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见人了。
另一处就更吓人了,竟是直接折了庾楷的腿骨!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能不能在接骨后恢复原状尚不好说,至少是无法挂帅出征了……
皇后亲自到访庾府,关怀了一番庾楷的伤势,与庾楷一并痛骂了一番幕后动手之人,也答应帮忙一并找出真凶。
但这件事先撇开一边,当务之急还是选出替代庾楷出征的人。
次日的朝堂之上,先前都已默不作声的各方,又恢复了活跃,将一个个名字报了出来。
可这些人彼此针锋相对,仿佛对方就是那个为了上位不惜对庾楷动手的人,竟到了各自揭短的地步。
甚至不必这麽互曝短处,也让人不难看出,这些人啊,若要在军中当个混子或许还好说,真要当主帅那是一个都不行。
最后还是皇后殿下拍了板。
再耽误下去,所谓的奇袭都要变成笑话,反而让王恭有了准备的机会。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由刘牢之出任主将,调兵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