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枫冷冷地看着他,转身欲走。
“别走。”姬长燃捞着他,重新将人掳回来,不知牵动到哪处伤口,他皱眉抽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和他有矛盾,我猜的没错吧?”他说,“并且,你们之间的矛盾与我有关。”
“……”沈雪枫抬头,迎着月光,杏眸中略有一丝波动,“跟你没关系。少自作多情。”
“你想骗我,但姬焐骗不了我,”姬长燃幽幽地道,“若非如此,他何至于那夜来我府上将我的侍宠毁了?劳三弟所赐,我这一身要将养的病也是他的手笔。”
沈雪枫心里一惊。
这件事他确实不知情……姬焐曾经擅闯过姬长燃的皇子府吗?
为什么?
“不过,我虽然恨他,但是绝不会恨屋及乌,”姬长燃指尖抚上少年光洁的下颌,暧昧地说,“你要是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姬焐那种出身卑贱的人,没有资格让你伤心,我本以为他会对你一直那么好,可惜时日一久,他还是原形毕露了,可惜。”
沈雪枫说:“我就算跟他一拍两散,也和你没有关系。”
姬长燃不怒反笑:“真的吗?”
他啪地一下打开扇子,挡住两人的脸,悄悄附在沈雪枫耳边道:“你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你利用姬焐也是利用,利用我也是利用,为何不挑一个听话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雪枫神色略有慌张,这副样子被姬长燃看在眼里,心中是说不出的愉悦。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会保守你的秘密,因为你我之间的缘分远不止于此,”姬长燃轻飘飘地说,“至于姬焐,我可以当他是个例外,再过不久,你会亲眼见到他从那个位置摔下去,被我踩在脚底。”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笃定,沈雪枫听了,眉毛皱得更深:“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姬长燃收起身子,挺直背脊,舒朗地哂笑起来,虽脸色苍白,却神采奕奕:“自然是得了可以扭转乾坤的宝,能将姬焐从我这里抢走的一点点夺回来。”
沈雪枫:“……”
“我今日专门为了你前来,可不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的,”姬长燃拍拍他的脸,爱惜地蹭了蹭,“我喜欢你,你应该知道。”
沈雪枫不适地偏过头:“我不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
姬长燃并未被他的直白拒绝而惹怒,反倒自顾自说:“雪枫,只要你愿意来我麾下,府中所有的侍妾脔丨宠我都会处理得一干二净,符辛辛亦是如此,只要你想的,我都能做到。”
“断不会像姬焐口头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总是让你伤心。”
沈雪枫陷入忖度。
姬长燃循循善诱,一手轻轻揽过沈雪枫有些单薄的背脊,微俯下身,两张唇快要贴在一起,他刚要吻上去,忽地开口嘲讽:“你看,姬焐已经不在乎你了,我们在李聍之府中私会,他却不闻不问,一走了之,你还不明白?”
下一秒,那个吻就要落上来。
沈雪枫伸出手按住他的唇瓣,紧张地望向四周:“不能这样。”
不知是不是饮多了酒的缘故,夜色之下,少年的脸色透出几分绯红,姬长燃看得心神荡漾,眼前的景象与梦中无数次相遇不谋而合,一时间叫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沈雪枫只说:“一切还是等你做到了再说,休想说几句大话就将我从姬焐这里哄走。”
“好,”姬长燃顺手捂住他的指尖,轻吻几下,“我等你。”
沈雪枫别扭地抽出手来,快步离开,背影有一丝说不出的狼狈。
姬长燃眯起眼睛望着自己的手指,指腹捻了捻,心旷神怡地走远了。
沈雪枫走到一处无人之地,双膝一软跪在湖边的草地上便开始作呕。
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他犹豫了一会儿,指尖探入口中作势要去引吐。
身后的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簌簌的脚步声,有人蹲在他身旁,伸手在沈雪枫后颈几处穴脉按了按,少年一阵咳嗽,将喉间的东西吐了出来。
“好吃吗?”
荆屹从袖中抽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毫不嫌弃地在沈雪枫吐出来的酒水中将一条活蹦乱跳的蛊虫包起来,拿到沈雪枫面前:“这是你要的东西吧。”
沈雪枫用自己的帕子擦干净了,这才双手接过荆屹手帕:“多谢小郡爷。”
“别谢我,我只是正好看到他给你种蛊罢了。”荆屹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