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失控后,他会要了她,把她禁锢,藏进他费尽心思铸出来的金丝鸟笼里。
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
“呜……”
姜令檀哪怕在睡梦中,也在低低的哭泣。身体受到伤害,本能要蜷缩成一团来保护自己,
下一瞬,有薄热气息从她耳廓擦过。
“取些冰来。”
男人的声音既轻又淡,就像极巅上将融未融的冰川白雪,透着春风的凛冽。
冰?
姜令檀眼睫颤了颤,想要睁开眼睛,心脏跳得很快。
转瞬间,她只觉身体灼痛滚烫的地方,被一股极端的凉意贴上,从脖颈开始,顺着她微微起伏的心口,一直蔓延至她绷紧滚烫的足尖。
周身火烧似的热意,随着那冰的寒意,一点点地抽离。
冷与热交织,她从未这般的难受,想要挣扎可手脚都人一双手轻轻松松禁锢住,她有些怕,不敢挣动分毫。
冰化成水,顺着莹白的肌肤四下散落,圆润饱满处无端生出叫人胆寒的战栗。
“放开我。”姜令檀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及,是随着马车轻轻摇晃的华美车帘,车轮碾压过白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纤长眼睫眨了眨,却瞥见她露在大氅外的手腕,苍白肌肤上覆着一道道如同花瓣一样的痕迹。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从她脑海中涌出,身体在瞬间绷得如同玄一样。
她根本不敢回头,就怕看到那张叫她胆寒的魔鬼獠牙面具。
“善善。”
“连孤也不认识了吗?”谢珩伸手,粗粝的指腹托着她脸问。
姜令檀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猛然一窒,只觉被那审视的目光盯着,快喘不上气来。
“殿下,我……”
她话还没说完,泪水就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里滚落。
谢珩低低叹了声,缓缓地擦过她脸颊,托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与之对视。
“不怕。”
“孤来了,一切都会过去。”
“殿下救了我?”
姜令檀努力忍下哭声,想起夜里发生的那些画面,她差点……差点就,脸颊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一股寒气窜上她的背脊。
谢珩没有话,只是沉默看着她。
姜令檀仰起头,对上他温润平和的凝视,心底莫名生出惧意,手掌心汗涔涔的,冰冷湿滑。
“我们去哪里。”她伸手想要遮住眼睛,逃避似的不敢看他。
然而手臂从大氅下伸出,当即突兀僵在半空中。
瓷白的雪肤像是春日枝头摇摇欲坠的白玉兰花,只是一道道宛如烙在皮肉下的指痕和吻痕,斑驳不一,触目惊心。
姜令檀浑身颤抖个不停,愣愣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手臂。
“我……殿下,我的衣裳呢。”惊恐之下,她往大氅下缩了缩,一双眼里全是泪水。
“那座小院没有衣物,孤只能出此下策。”
“高热不退,若就此不管,善善,你会没命的。”谢珩双臂收紧,低下头,薄唇碰了碰她秀白沁着薄汗的眉心。
姜令檀颓然闭上眼睛,心底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庆幸自己被太子所救能苟活下来的同时,又恨不得那夜她死在松林小院里,灵魂随风,归于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