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种善意,不自在地偏过脸去,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空气里带上了一点点碘伏的味道。
鹤延愕然地将目光重新落回少年身上,他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取出棉签,蘸取少量药水,涂抹在他的手臂上,少年的动作很笨拙,甚至轻柔得有些过分。
他一时间像是丢失了语言系统,只能怔怔地看着为他上药的少年。
余晖的照耀下,少年的皮肤尤为白皙,脸上稚气未脱,带着一点婴儿肥,看起来柔软Q弹,戳上去的手感一定很好。
染着金光的睫羽就跟蝴蝶翅膀似的,微微颤抖时,真让人心痒得厉害。
手臂的伤都已经涂抹上了一层药,少年抬眸,准备给他的脸上也擦一些药。措不及防下,他们的视线于半空中交汇,他从没见过那样一双漂亮动人的眼睛,那里盛满了关切,轻易就能让人卸下所有防备。
鹤延躲开对方伸来的手,“你笑什么笑?”
于是少年立刻敛了笑意,故意板着一张脸,像只气鼓鼓的小猫咪,“好,那我不笑了。”
“……”
生怕自己不够凶神恶煞,少年又朝他呲一下牙,那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他一看就知道,咬人一定不疼。
蘸着药水的棉签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少年抛弃了故作凶恶的想法,神情专注而认真,明明碘伏的味道那么重,鹤延却还是在空气里嗅到了一点,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他的心脏忽然跳得有点快。
以至于面前的少年替他上完药,把剩下的药水和棉签打包好放进他怀里时,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少年起身,准备离开。
鹤延下意识地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时他别扭得连句谢谢都说不出口,只能从口袋里扯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胡乱塞进少年手心里,他低着头,局促不安地说道:“带着它去买彩票,会中奖的。”
周遭忽然变得很安静。
面前的人呆呆地望着手心里的符纸。
过了一会儿,少年开口道:“可我是未成年。”
“……”
“我拿着它,去买干脆面,可以吗?会中‘再来一包’吗?”
“……”
鹤延双手抱头,艰难地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了两个字,“可以。”
“好喔,谢谢你!”宿亭云小心地将符纸折好,放进口袋里,他挥手朝鹤延道别,然后穿过马路,兴高采烈地回家。
第二天——
十二岁的宿亭云在学校小卖部里,中了他人生的头奖——整整十包干脆面。
第37章37你不要太过分了。
宿亭云并不知道那一年蹲在电线杆旁的“不良少年”就是鹤延,即便经过了漫长时间的追求,以及甜蜜的两年恋爱,宿亭云也没有发觉。
鹤家的人生来就有阴阳眼,能瞧见别人所瞧不见的东西,鹤延原本也有,后来父母双亡,他受了刺激,“失去”了阴阳眼。
十二岁那年,他忽然又重新觉醒了阴阳眼。
初遇宿亭云的那一天,便是鹤延重新拥有阴阳眼的半年后,因他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又时常与空气谈话,成为了别人口中不折不扣的“疯子”,他们惧他、怕他、孤立他、欺负他。
鹤延自不是软骨头,不可能放任别人欺负自己,别人打他一拳,他定要还回去十拳不止。
平日里,他受的大多是些小伤,遇见宿亭云的那天,他以一敌十,虽然把对面人的打得很惨,但自己也挂了不少彩。
挂了彩,回家就不好交待了,鹤延无处可去,就干脆蹲在路边“自生自灭”。
在这样的情况下,宿亭云出现了。
如天神一般携着温暖的光晕降临在他面前,美得不像是真实世界的人。
宿亭云留给他的塑料袋里,除了有一点别的伤药之外,还留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是现撕的,边缘很不完整,但少年的字迹却工整又漂亮。那个傍晚,鹤延拿起那张纸条,放到阳光下细细看了一会儿。
按时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