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颜色,新旧堆叠。
喻唯刚瞥了一眼,她就换上了校服外套,手指捏着袖管往上一提,露出一半小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然后屈指在桌边一敲。
喻唯忙移开眼,尴尬低头回自己座上。
程淼还在生气,坐回去越想越气,回头鼓着脸训:“再有人那么嘴贱,你就骂他!”
喻唯嘴角弯了弯,点头轻笑。
“听见没!”
“听见了。”
程淼看着她眉眼弯弯俩梨涡就知道她又是应付,瘪瘪嘴问:“香姐叫你去干嘛啊?”
“让我搬宿舍,回家住。”喻唯抽了张湿巾擦手。
“啊?为啥?”程淼惊讶,“怕高一新生住不下?”
喻唯微垂着眸子点头,“可能。”
“只有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程淼唉了两声,“你真要回家啊?你家又没人回去有什么意思……”
喻唯没吭声,一根根擦着手指,关节被酒精湿巾摩擦发红,空气里渐渐弥漫出酒精气味。
程淼看着她,“你真没事吗?”
“什么?”喻唯回神,酒精刺激得双手沁凉后隐隐发热,“哦,没事。在想郁葳……不是你偶像吗,你怎么不找她玩?”
在见到郁葳之前,喻唯就听程淼念了五年“小鱼”,比赛拿了金牌,创造了花滑女单的什么记录,各媒体如何夸赞又是如何落井下石。
“我是妈粉。”程淼压低声音嘀咕,“做梦都想不到母女同班,怪羞耻的。”
喻唯听着那俩字,别扭地沉默。
“对了,小鱼知道要周考吗?”
喻唯愣了一下,香姐事无巨细嘱咐了一遍,但好像真的没说周考。
“不知道吧。”喻唯攥了下湿巾,手心里捏出一团湿气,余光往郁葳那飘过去,又挪回来。
郁葳在看书,面色沉郁。
遮光的深蓝窗帘被她拉开一点,光线被隔开,落在她书桌上,只染了一点指尖。
“那刚好你可以告诉她。”喻唯压低声音,凑近了,用只有她跟程淼听得见的气音问,“滑冰是不是很容易受伤啊?我好像看她肩膀下面有点淤青。”
程淼两眼一黑。
喻唯稍一顿:“……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真有可能!她现在没人管的。”程淼耷拉着嘴角,哼唧,“能不能把你药膏借她用用?”
喻唯只犹豫了两秒,就趴在桌上,用身体挡住桌洞,右手从缝隙里拿出一盒药膏递给程淼。
“好姐妹!我女儿就是你闺女!”程淼揣起药盒,一握拳,起身朝郁葳走去。
这关系……喻唯呆了一下,余光往窗口轻瞟。
药盒被程淼递出去放在郁葳桌子上,郁葳低头看了眼,又抬头。
眼神余光似有若无地往这边扫,喻唯瞬间坐好,挺直脊背,手心里的湿巾被她攥的潮热。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