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故作疑虑,抿了抿唇,“或许吧,但微臣的记忆中,没有他们。”
说着说着,话题好像变得伤心起来,天子转移了话题:“说来,还是你水性好,若非不好,莫说救余九思了,就连你自己都得交代在那!”
沈筝咧嘴一笑:“还有运气,运气也好。”
接下来,她缓缓给帝后讲了上岸之后的事。
她特意选了废弃码头上岸,就是防着对方的人,果不其然,在他们上岸一刻后,废弃码头便亮起了火光。
“微臣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微臣落水。”沈筝说:“依照他们的反应来看,一开始好像不知道,后面便开始有意在对岸搜寻,应当是得到了消息。而后微臣便带着余将军藏了起来。”
刚上岸带余九思躲藏的那段时间,沈筝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刚开始是将余九思拖着走的。
余九思体格子本就不小,体重自然也不轻,再加上他着了盔甲,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她感觉在拖一头待宰的猪。
真的很重。
每拖行两步,沈筝便会将痕迹抹除,再将落叶杂草铺上掩盖。
尽管如此,若是细看,其实也能找出拖行痕迹,于是沈筝现如此不行,便改为了背行余九思。
说是背着,其实余九思的脚尖也在地上拖,而沈筝整个人,直接被他压成了腰不利索的七旬老妇。
走了半刻不到,她的双腿便开始打颤。
最后沈筝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直接用树藤将余九思绑在了自己背上。
然后她一边双腿打哆嗦,一边驼着余九思往山林里钻。
期间,她带着余九思摔了无数次,每次都是余九思在后面充当肉垫,但她依旧对余九思不离不弃,后来的她甚至都开始怀疑。。。。。。余九思一直不醒,是不是被反复摔晕了。
可能是敌方还没搜到对岸来,可能是有余时章等人从中干扰,也可能是她的运气真的很好。
直到天亮之时,她站在高处眺望,都没见着半个敌人的踪影。
分明是无比心酸又惨痛的经历,却被她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讲了出来。
见她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天子心口那叫一个堵得慌。
他不禁在想,沈筝咋就是不哭诉呢?
朝廷命官遇刺,他这个天子表现得如此在意,沈筝为什么不嚎上两嗓子,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陛下——臣委屈啊!臣一心为国,一心为社稷,还望陛下替臣做主啊——!”
可她为什么还偏偏表现得这么淡定呢?
分明不久前,母后还教导过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思及此处,天子看沈筝的目光愈愧疚。
他压下心中不适,沉声道:“沈行简说,那日船上有人故意激起他人情绪,以至混乱。所以那日在船上的,除却你与余家人以外,其余所有人,都得审。”
沈筝明白他的意思。
他公平的怀疑每一个人。
但“审”人,也有无数的审法,是文是武,是轻是重,这个她必须得知道。
沈筝想了好一会,问道:“陛下,梁大人、沈大人,还有微臣从同安县带来的那些人。。。。。。”
“朕明白你的意思。”天子目光沉沉,“但朕也希望你能理解朕。对朕来说,除你与余家人之外,都不可信。那日在船上的所有人,都必须要在三司手中过一遍,至于那些你信任之人,便让他们留在沈府吧,三司。。。。。会上门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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