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岐安不得不停手。
不是因为孟裕安的言行——他发现他哥不对劲。
祖岐安能肯定他哥在做噩梦,一眼就清楚,陷进沙发的身体发着抖,头发也湿了,贴在脸颊上。
“哥——”祖岐安跨过地上的男人,去到沙发边上蹲着。
他哥没醒,就算祖岐安轻拍着他的胳膊,或者把手按在他肩膀上轻晃,他也醒不过来。
手底下的热量高得惊人,祖岐安后知后觉,他哥似乎在发烧。
孟裕安从地上撑起,看祖岐安把他哥那绺粘在一起的头发顺开。
他看起来并不因兄弟难受而紧张,反而把脸埋在对方掌心,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高热传来的温暖。
祖岐生醒的温吞,睁眼后半梦半醒,他在发热,自己却觉得冷,但他很习惯寒冷,所以能把注意放在弟弟身上。
他给了祖岐安一巴掌,力道重不起来,不过没提之前逼迫祖岐安做决定的事。
“带我去医院。”
祖岐生用的理所当然的口吻。
祖岐安:“你能病一辈子吗?”
祖岐生没回答,抽回手,鼻塞让他得微微张开嘴呼吸,嘴唇干得快,显得更没血色。
他没什么力气,头痛牵连到其他神经,像有细线捆住眼球,被人拉着线头往外拽。
祖岐生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沉眠。
祖岐安缓缓收回手,又转头看孟裕安。
“借我钱。”他没有借钱的自觉,弄伤喻言后他赔了款,刚才也一样。
每踹孟裕安一脚,他的账上就被划走一部分。
金融街对伤害的判定严格又暧昧,他哥也会扇他巴掌,他也会往死里掐他哥的脖子,但从来没被判定为身体伤害。
就这一点,金融街又该死的贴近现实。
现实也这样,很多祖岐安不理解的规则。
明明很多规则都被写在书里,必须要自己摸索的金融街来得直白,但他依旧在规则里打转。
好像那并不是用来框定所有人的栅栏,有的人能使用它,有的人只能被它劳役。
孟裕安浑身痛,不当刑警后,他没以前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几招下来才清楚认识到懒散的代价。
那点痛其实不算什么,夜色中主导一切的永远是胸口某种巨大的情绪,不断膨胀,压迫到五脏六腑还不罢休,直直往嗓子顶。
他得努力才能调用声带。
“你把他给我。”
祖岐安盯着孟裕安,思考后让出了位置。
孟裕安没动,他有点烦,又意识到这其实是自己的问题。
他死死拽着他哥衣服下摆,非常紧,指节泛白,如被冻死的尸体,又冷又硬,一时间都松不开。
……
“应该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系统仔细扫描了祖岐生的身体,得出结论。
“前段时间您太拼了,又是很耗脑力的计算,又是脚踏三只船跑来跑去。”
“大祖本来就不是耐造的人,高强度工作的疲劳和压力影响到了免疫系统,才发烧的。”
楚祖捂着额头,他刚看时机差不多,想退出意识海,刚换到祖岐生身上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祖随便作屁事没有,大祖稍微认真就算过劳……楚祖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