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押入审讯室后,袁小虎早已饿得不行,他偷摸跑去了办公室,谢灵儿在那里等他,她真的把剩下的两碗牛肉面打包带了回来,袁小虎也不顾面已经凉了,拿起筷子就吃,没几分钟就干掉了一碗面。
审讯室里,孙冰远坐在灯光下,桑落和师父严阵以待,廖队就坐在他们的身后,桑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必须审出点有用的东西。
桑落从桌上拿起两位死者的照片,展示给孙冰远看:“孙冰远,10月28日晚上八点二十五左右,你在吉祥街杀害了杜凌风,随后你返回粮油家属楼,杀死了你的姐姐沈雪遥,并且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她,你认不认罪?”
孙冰远一副无辜的样子:“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天晚上我在高粱村,和我父母在一起,他们都可以作证。”
马识途拍了下桌子:“他们是你的亲属,一定会包庇你,他们的证词不算数!”
孙冰远耸耸肩:“那我就没什么办法证明了,警官,你说我是凶手,你有证据吗?”
桑落再次掀开他的衣服,把他后背的一大片淤青展示给众人看:“这就是那晚你和杜凌风打斗时留下的,杜凌风重点攻击了你的背部,这恰好符合目击证人的口供。”
孙冰远不屑一笑:“这是我爹打的,那天晚上我和我爹吵架了,我爹把我打了一顿,下手重了点,不行吗?”
桑落没有说话,孙冰远以为自己把桑落问住了,于是便得意一笑。
桑落缓缓坐回师父身边,背后廖队的眼神越发严厉,孙冰远打起了持久战,无论问什么就是不说话,审讯室里的气氛僵持着。
马识途不语,在心里默默复盘着整起案子,从逻辑上他认为桑落的推理是正确的,但眼下没有证据,这确实是个问题,本案最关键的证据就是带有血迹的证物,但是孙冰远已经把身上所有沾血的衣服鞋袜都给姐姐穿上了,他手上的长指甲被剪掉,指甲里的DNA早就没了,那晚他戴的假发估计也被烧了,还有什么能证明他就是本案的凶手?
眼看审不出个结果,廖队正要发难,桑落却突然打了个电话:“小虎,吃完没有?吃完来一下审讯室,把我让你保管的东西拿过来。”
廖队紧皱眉头,想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一分钟后袁小虎进屋,从怀里拿出拿出一个大号物证袋,袋子里是一个陈旧的陶瓷罐子。
袁小虎把东西递给桑落:“我一路上都抱着这个,累死了,简直像是怀了个孩子。”
桑落接过罐子,还不忘夸了夸他:“你身手好嘛,所以才交给你保管啊!”
袁小虎嘿嘿笑了,高兴地走出了审讯室。
桑落托起罐子,把它拿到孙冰远面前,孙冰远的脸色立马变了。
“当初袁小虎逮捕你的时候,你的目光频频看向厨房的灶台,灶台上不过是摆了些油盐酱醋,我很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在意,于是我就过去检查了一下。”
桑落摇了摇罐子,里面传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这是你家的盐罐子,在盐巴的底部,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桑落说着,戴上手套,打开物证袋,揭开罐子的盖,把手伸了进去,缓缓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金戒指。
“杜凌风和沈雪遥订婚的时候,杜家曾经给沈雪遥买过金项链和金戒指,但是沈雪遥死后,这些东西全都从她住的地方消失了,而我手里的这枚戒指又恰好和沈雪遥的订婚戒指一模一样,你说,该不会是同一枚吧?”
这是一个扁圆的金戒指,戒指上面印了个“囍”字,孙冰远涨红了脸,勉强说道:“这戒指是我姐给我的不行吗?她怕放在城里不安全,专门送回老家让我们保管,这样不行吗?”
“那就奇怪了,”桑落把戒指拿到光下看,只见“囍
“字的边角里有些黑色,“这些黑色,好像是干涸的血迹,好端端的,你姐的订婚戒指上怎么会有血迹呢?”
“而且——”桑落俯下身子,直视着孙冰远的双眼,“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枚戒指上应该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你姐根本没有碰过,这是你姐的订婚戒指,但上面却没有她的指纹,这你又怎么解释?”
孙冰远目光躲闪,回避着桑落的问题。
马识途一拍桌子:“去验!让小虎他们连夜去市局里做检验!只要查出戒指上是杜凌风的血迹,那就不用再和他废话了!”
孙冰远的瞳孔摇晃,眼里闪过一丝恐慌,桑落接着说:“要验的话当然可以,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行,不过孙冰远,你应该明白,你的不配合只会加重你的刑期。”
听到桑落这句话,孙冰远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就在桑落把罐子放下那一刻,他抬起头来说:
“不用验了。”
马识途的表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廖队眼里有一瞬的惊愕,他不敢相信这个新入职的小毛头竟然真把这起错综复杂的案子给破了。
桑落用余光瞥到廖队的微表情,心里很满意,她之所以现在才把关键证据拿出来,就是为了欣赏廖队这个精彩的表情。
孙冰远认罪,桑落气定神闲地坐回桌子后,翻开了记口供的本子:
“说说吧,你是怎么犯下这起案子的。”